他就这样握住她的手,一直到医院,几乎是眼睛也不眨一下的。
桑榆从昏迷中醒来然后又昏迷,可是每一次醒来都没有看到靳西恒在身边。
她分明记得他送她来的医院,没有道理,每一次醒来都看不见他。
病房里空无一人,她拧了拧眉,然后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管,从床上起来,酒店突然发生的爆炸,让她差点死在那里。
香港的法度难道就这样随便,任何一个恐怖分子都能炸一间酒店。
她正欲伸手去拉病房的门,门却先被推开了。
覃茜茜看着她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感动的都要哭了,她真是福大命大啊。
“茜茜?你怎么来的?”
“谢昀叫我来的,说是你在香港出了事,然后我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我该说你什么好,你又不是缺钱非要住那种小酒店?”
覃茜茜一想起来她住的诗歌老旧的酒店就一肚子的意见,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起来。
“我已经没事了,你就少说两句。”
覃茜茜撇着嘴:“你这急急忙忙的是想去找靳西恒?”
桑榆被她盯的浑身不自在,没有说话,双肩慢慢无力的垂了下来。
“他为了你一双手都破了,加上之前受了风寒,生了病,因为着急去美国,也没有顾得上去看医生,这下好了,居然还变严重了。”
桑榆愣住了,她怔怔的看着覃茜茜:“病了?”
覃茜茜瞧着她明明是很紧张可是故作冷静的脸,有点无奈。
“他这也算是自作自受是吧,你不用去看他,生命危险是没有的,至多就是难受几天。”覃茜茜说的很是轻描淡写。
“他在那个病房?”
“因为受着伤,归在外科了,你隔壁。”覃茜茜把自己无处安放的一双手放进衣服兜里,笑的明艳动人。
她这话刚落音,眼前就是一阵凉风掠过,桑榆从病房里走了出去,直接去了隔壁的病房。
覃茜茜没再跟过去了,谢昀让她来香港的时候,她内心是很怀疑的。
对林桑榆的事情,谢昀从来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除非是跟她谈条件,否则绝不会把一个林桑榆放在心上。
可是这一次他竟然是主动通知,这么反常的举动,怎么能让她觉得不怀疑呢?
可是他不说,她肯定也不知是什么事,但是这一次她心里是非常明显的不舒服。
桑榆坐在病床边上,一直出神,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靳西恒难得回像现在这样安静的躺着一句话不说的,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男人会生病。
原来他也不是什么金刚不坏之身。
她无比清晰的记得,他抱着她出来的时候,那样子就差喜极而泣了,对他而言,她如今就已经变得那样重要了是吗?
他激动的样子,好像是她死而复生一般,她当时的心里是充满了无法掺杂的感动。
她一直把爱和原谅分的那么清楚,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她发现自己的心从来都不是听自己使唤的。
爱和原谅,总是会不知不觉得融为一体难以分辨。
医生进来查房的时候,桑榆渐渐地回过神来。
“靳太太吗?”医生见到她很是恭敬礼貌。
桑榆起身微微点头:“嗯。”
“靳先生身体没有大碍,只需要多家休息就是了。”医生也是听说她进来了,作为唯一的家属,她应该要听医生说点什么的。
“没有大碍就好。”
“有人把这个捡回来还给靳先生,见着他一直没醒,所以我先保管着,现在还给你。”医生从白大褂的兜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四方小盒子。
桑榆看着医生递过来的东西,视线有些模糊,似乎有眼泪遮住自己的眼帘。
她伸手接过:“谢谢。”
“受了不少的惊吓,您也要好好的休息。”医生查看了一遍靳西恒之后才淡淡的提醒。
她手背有些红肿,她刚刚拔了输液管,医生也不好说什么,反正有钱人不拿钱玩就是拿命玩。
桑榆只是点头,没有搭话,她的性格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古怪,令人难以琢磨。
她一直看着手中的戒指盒子,这盒子里的戒指是被她扔了的,可是当她打开的时候,她却看到银晃晃的戒指安静的躺在里面。
为什么受寒生病,这下就有了合理的解释,要在那一片积雪里寻找这一对戒指,可不容易,他一定是找了很晚,没有休息。
渝城夜晚的冬天该多冷,她最清楚,一到晚上她就不想出去,但是他在雪地里却待了那么长的时间。
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会被冻僵的。
她有点忍不住的眼泪,手里紧紧地捏着盒子,极尽克制自己的哭腔,他为什么要这样。
让她觉得她的冷漠理直气壮不好吗?为什么还要这样?用这样的方式就能让他们回到从前吗?
他是不是想的太天真了。
靳西恒觉得是自己做梦了,梦见桑榆在他身边哭,声音不大,可是哭的无比难过,他紧张的想去安慰,下一秒就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只有空荡荡的病房,他躺在病床上,浑身都在疼,他这才想起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床边有一把椅子,不过也不能代表什么,床头的桌子上放着装有戒指的盒子。
靳西恒皱了皱眉,所幸是没丢。
他去看桑榆的时候,覃茜茜也在,不由得有点诧异,可是立马也就想起来谢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