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打娘胎里就不是孤身一人,之后身边的人更是一个比一个还要话唠,常常得觉得耳边聒噪对清净的日子无比向往,是以从来不知道找不到人说话是什么感受,但现在听颜楚说起,我觉得这种感受一定不好受,对她忍不住有些同情,却也不晓得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她,只能干巴巴的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轻叹一声:“或许吧。”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又瞬间扬起方才那样的笑意,回忆道:“不过,年少时在中岳山上的那段日子,每一天都有人陪我说话,从来不觉得孤独,我知道,那一定会是我这一生最开心的日子。”
“中岳山?是在凉国么?”
她眼中有些意外:“姐姐不知道中岳山么?”
我对她意外的神色有些不解:“难道中岳山很出名,名震九州?”
她眼中的意外慢慢消下去,面色正常的道:“那倒没有,只是一处偏僻的深山,我只是觉得姐姐见多识广,还去过凉国,大概是晓得的。”
她这样一说,我倒不好意思起来,惭愧道:“你过奖了,这中岳山我还真是未听说过。”
“无碍,姐姐若不介意,可愿听听楚楚的故事?”
我忙点头:“自然是荣幸之至。”
她笑一笑,慢慢回忆道:“凉国历来都有个规矩,凡是皇子年满十二都要将其送到某位高人手中历练至少两年以上,一来能学到一身不凡的本领,二来可以体察民情培养仁心,若未立太子也可作为选拔的考验。”
我摸着下巴道:“这个规矩我倒也听说过,但一直觉得是传闻,没想到还真有这回事。”
“其实我很希望这个规矩并不存在。”她无奈道:“哥哥十二岁生辰一过,父皇便下旨欲将哥哥送到中岳山上的岳南老者门下,我自小与哥哥相依为命,父皇忙于政事与我们很少相见,母妃她又……”
说到这里,她却顿住,似乎不太情愿提及自己的母亲,沉默片刻后才道:“母妃她并不喜欢我和哥哥,从来都不会主动陪我们,我一直觉得我只有哥哥一个亲人,所以哥哥要离开的消息对我来说无异于噩耗,我当时只有八岁,竟以跳湖以示反抗,父皇万般无奈,又不能坏了规矩,只好让我与哥哥一起前往中岳山。”
她这段回忆让我听得心惊肉跳,庆幸不已,又满腹奇怪,惊讶的自然是颜楚小小年纪便有跳湖这样的勇气,万幸的是她当初没事,而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她说她的母妃并不喜欢她和离落。
我自小没有娘亲,并不晓得一位合格的娘亲该是什么模样,但从我的经历来看,还从来没有见过不喜欢自己孩子的娘亲,就连锦儿那样并非我自己亲生的娃娃,叫我一声娘亲我的心都会立刻软成一摊,且像离落和颜楚这样的品貌,小时候必然长得不差,我实在想不通他们怎么会不招娘亲疼爱?
正在我想不通的时候,颜楚的一句话,立刻将我的注意力完全转移了一个方向。
“对了,晋哥哥年少时也在岳南老者座下求学,我们正是那时成为兄妹,他可同你说过?”
我愣了愣,脸上的表情莫名不自然起来,呵呵笑道:“说过,说过,只是那时我没有细听,晓得你们曾同在一位高人座下求学,却不晓得是哪座山,想来他当时说的正是中岳山哈……”
她微微一笑:“看来晋哥哥对你确认不一般,因着我们三人的身份,这段往事一直都被当做秘密保守,他愿意告诉你,想必对你十分信任。”
我心道他跟我说这事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呢,谁晓得他当时安的什么心。嘴上却道:“哪有,哪有,他该是了解我这个人嘴巴牢而已,不过你现在愿意同我说此事,说明你还是很信任我的嘛……”
她笑道:“那是自然,现在除了哥哥和晋哥哥,姐姐便是我最信任的人了,所以姐姐千万不要骗楚楚。”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她说这话时嘴角的笑有些不对,但听见她这样说,我还是挺感动,点头答道:“放心,我不会骗你。”
她笑着嗯了一声,又道:“那时在中岳山,远远比在皇宫中开心得多,晋哥哥他年纪最大,常常照顾我和哥哥,有一回师父带哥哥外出云游,山中只剩下我和晋哥哥两人,他每天将我照顾得很好,出门采果子捕鱼都带着我,记得有一回我被山蛇咬了手腕,他还不顾自己安危帮我吸走毒血,那时若不是他,我大概早就没了性命。”
看着她说起这些时脸上藏不住的喜悦,我心里莫名生出一些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一团浓雾堵在胸口,挥散不去又不能忽视,脑海里总是不自觉的浮现出她话里的那些画面来,令我一时间思绪有些飘然,直到颜楚一直叫我的名字,我才有些恍惚的反应过来:“啊?怎么了?”
颜楚担忧道:“姐姐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我忙道:“没事没事,就是觉得你能逃过一劫挺庆幸的。”
“是啊,晋哥哥救了我一命,从那之后我更把他当作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姐姐方才不是问我有什么心事么?”
她那句最重要的人令我愣了一愣,心不在焉的点头嗯了一声。
她道:“姐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