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幽月才明白,木槿花原本寓意是温柔的坚持,只有幕落后才会低头凋零,送披风的那人遇到她时依然幕落。但那时幽月以为那披风是阿爹送的,她又不懂北宣国的风俗,便跟宣芩倔上了,“不管是什么花都跟你没关系。”
句句要跟他划清界限,句句跟他没关系,当着苏钰的面,就这么着急的表明心态吗?
宣芩阴沉着脸,瞳孔微缩,却掩了情绪淡淡的开口,“如此甚好,既然无关,那披风不还也罢。”
幽月恨不得咬舌头,她怎么忘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她的披风还在清羽那,真要不回来的话,她怎么跟阿爹解释?突然,幽月心里又冒出了一个想法,墨如枫故意弄了顶满是灰尘轿子让她坐也是故意的,如若不然,哪有后面这出?只是,平白无故的,他们为何独独看她的披风不顺眼?
原本还想着来软的,想到这,幽月忍不住出口的话,再伤了他一次,“殿下,你能不能不那么幼稚?拿一件披风要挟女子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宣芩突地转身,一字一步走向幽月,面目清冷,声音低沉却不怒自威,“你可知,折辱皇子是死罪?”
幽月也跟着一步步后退,声音有些发颤,“那你又知道,最毒妇人心?得罪了一般女子,顶多哭哭啼啼烦死你,得罪了我,一百零八种死法挨个试一遍,你信不信?”横竖都是死,不如战死沙场来的壮烈!这里便是她跟他的沙场。
宣芩又往前走了一步,这一步有点大,幽月也大步的后退一步,却“咚”的撞到了墙上,后脑勺传来的痛感,让她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宣芩的声音在耳畔低低的响起,“我不信,却可一试。”
幽月还没弄明白他的那一试是何意思,嘴巴便被堵上了,微凉清甜的气息萦绕鼻尖,像一剂催人成熟的药剂,惹得她心跳加快,浑身过电般酥痒,心底的一个角落那些被她压制过的异样情绪此刻全面爆发,以冲毁堤穴之势,势如破竹的攻占了她全部的思想,她只觉得脑海中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坍塌了,又有一些画面浮了上来。
“秦写意,我喜欢你,你娶我可好?”一个女子悦耳的声音响起,随后便是咯咯的笑声……
“狸月,你好歹也是女子,如何这般轻易的说出这话?”男子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的无奈,却没有半丝的嫌弃。
“你只说,你可愿意娶我?”女子缠上他的脖子,贪婪的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微凉清甜。
男子大窘,拆开她的手臂,目光有些复杂,“疯了,真是疯了……”
……
至此画面便破碎起来,凌乱的让幽月忍不住蹙了蹙眉。
宣芩察觉她并没有反抗,原本试探的浅啄,便成了深吻,内心的渴望像是草原上干涸的枯草遇到了大雨般,贪婪的吮吸着,反复的蹂躏着……
苏钰看到宣芩强吻了幽月,幽月没有拒绝,两人吻得忘我,他却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手指泛白,手心里一片冰凉。
“咳咳咳……”剧烈的情绪起伏,引起了他又一阵剧烈的咳嗽,用帕子捂住嘴巴,待止住咳嗽的时候,发现帕子上全是血丝。
“主上……”唐平惊呼,打断了深吻的两个人,幽月醒过来,一把推开宣芩,脸却忍不住烧了起来,她应该打宣芩一巴掌的,剧本里被欺负的女子都是这样的,可她的心思都在苏钰身上,或者连她自己也没注意到,她在心底里并不排斥宣芩。
“你怎么样?”她看着苏钰苍白的脸和手帕上的血丝,问道。
苏钰看到她红润的嘴唇和脸颊,心底一痛,却仍是温和的笑了,“无碍,死不了。”
幽月却走近唐平,抽出他腰上的佩刀,“借用一下。”然后对着自己的手腕一划,鲜红的血便滴了出来。
“你要干什么?”宣芩一把握住伤口的上部,目眦欲裂。
“你放手,我要给他解毒,我的血可以解百毒……”
幽月还未说完,便被苏钰打断了,“丫头,你的血于我无用,并不是真的解百毒。”
宣芩也不顾幽月的反抗,兀自将伤口包扎好,还打了个漂亮的结,“你是被扰乱心神了,所以才胡言乱语,你只是一个弱女子,以后休要在人前风言风语,还真当自己是活菩萨了?”
幽月听得他的一阵奚落,心底难受不已,正要反击,却听得宣芩命令式的冷冽话语,“今日之事谁都不准说出半句,否则杀无赦!”
“是!”众人领命,幸好掌柜和店小二不在大厅,否则只怕会没了自由。
幽月一怔,她不就救个人吗?不但没救成,还弄得这草木皆兵的阵仗,这是唱哪出?
而且试都没试,他们怎知她的血无用?
却见宣芩大步过来,抓起幽月的手臂,将她拖进了屋子,并警告道:“这话以后不许再说。”
“为什么?”幽月不解,能救人还不让救,这是何故?
宣芩思忖一瞬,才郑重开口,“你可知在客栈袭击你和那群迎亲的人是一伙儿的?”
幽月一惊,“你跟踪我?”
宣芩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扶额,“是墨如锋告诉我的。”
“所以你才不管我怎么针对你,都不离不弃?”幽月说完便想咬舌头,这话说的太暧昧了,一个吻,毁所有啊,她的坚守呢?她的理智呢?
宣芩似是心情很好,说出来的话却将幽月噎得不行,“不离不弃倒没有,我只是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