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月抱着胳膊退后一些,找个避风的地方,坐了下来。
宣芩看了她一眼,唇角掀起一抹笑,“这么快就跟我撇清关系?我们可是奸夫淫妇呢!”
说话间,他跟斗篷人已经过了十几招,幽月看的出来,他并不想置斗篷人于死地,虽然他将自己防护的滴水不漏已是不易,凭他的身手和内力,斗篷人三招都过不了。
只可惜,斗篷人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那潇洒的身姿腾空,伏冲,回旋……浑身透着淡淡的冷光,像个禁欲的清冷谪仙,远远望去,让人忍不住沉醉在他周身的光晕里,哪怕被剑气所伤,也甘之如饴。
就这样一个男子,居然会欠下fēng_liú债。
幽月忍不住想要吐槽。
斗篷人也察觉出宣芩根本未尽全力,像老鹰戏小鸡般的捉弄于他,他再次崩溃,神志不清的激起一阵浓烟,大力的向宣芩撞去。
“砰--”“铿--”
幽月捂着口鼻,从岩侧探过身子,只见浓浓的烟雾中,两个重合的身影有些怪异。
烟尘散去,斗篷人被制服,跪在地上,宣芩一只脚踏在他背上,长袍下襟斜撩,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哇,怎么是这样?你的战斗力也太差了吧?”幽月走近,俯身看斗篷人,目光狡邪,两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煞是调皮。
斗篷人呕出一口血,“噗”的喷了出来,“秦写意,有种你杀了我!”
那凌人的气势仿佛宣芩真的不敢动手似的,这样的场面让她联想到他的妹妹和孩子,还有之前宣芩根本就没有想杀他的意思,这种想法冒出来,幽月的眸子一下子暗了下来。
“你认错人了,他是宣芩,不是秦写意。”
幽月话一落,宣芩猛地看过来,眸子晦暗不明。
斗篷人却啐了一口,“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怎么会认错?”那天生的清冷高远将他妹妹迷的神魂颠倒,不惜名节,怀了他的孩子,却丢了性命,他却心安理得的喜欢别人,这种白眼狼他见一次杀一次,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冷季,你顿悟吧,你妹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宣芩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温度,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像一块大石在斗篷人的心上砸出了一个深窝,喘不过气来的疼。
“秦写意,你个qín_shòu!做过的事情居然不认,枉我妹妹对你情深一片,若我妹妹泉下有知,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斗篷人挣扎着起身,却被禁锢的动不了,便破口大骂,嘴里猩红一片。
宣芩揉了揉眉心,似是有些头疼,轻叹一声,“你确定她是你亲妹妹?”
斗篷人一怔,旋即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幽月上前一步,抱着胳膊,看着他们俩,脸上少有的沉静,“说说吧,人都凑齐了,憋了这么多年,还打算继续憋下去?”
斗篷人垂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宣芩沉默了一会儿,清冷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当年,冷季的妹妹--冷梦书喜欢上了宣芩的替身乌栝,他们两个彼此倾心,却没有让宣芩知道。
流寇作乱,乌栝被派往昆山附近的罗泉镇,冷梦书痴心相随,珠胎暗结,却不料乌栝被流寇设计埋伏,壮烈而亡,冷梦书自刎殉情,后被人发现有孕月余。
乌栝跟宣芩长的有些像,行为举止间不自觉的模仿他,被冷季误认为是宣芩,在他料理完妹妹的后事后,便去找宣芩报仇,却发现了幽月,就挟持了她,以此相要挟。
幽月找不到宣芩,又不知他们之间的渊源,就假装真的被他挟持住,跟他达成了共识,骗他出来,各自找他算账。
宣芩击败流寇,将乌栝安葬了,却找不到了冷梦书的尸首,正要派人打探,却见青衣来报,幽月被人挟持了,顾不上找冷梦书的尸首,他火速的赶往昆山山巅,见幽月调皮的冲他使眼色,才知她又胡闹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但他没想到,挟持幽月的冷季,冷季那会儿已失了理智,恰逢幽月被他的话刺激的提前历劫,俩人都掉了下去。
幽月被救回了幽宫,冷季却受了重伤,靠着满腹的仇恨活了下来,伺机报仇。
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他落下了旧疾,内力不能提升,他打听到,紫玉砂可以助他,千方百计的找到了这个山洞,紫玉砂不认他,认了幽月,他才起了杀心,宣芩及时赶到,制住了他。
事情真相大白,冷季的一腔仇恨放错了地方,还把自己整的人不人鬼不鬼,满身的气焰消了大半,“书儿真的是殉情了?”
宣芩点头,“我没有必要欺瞒你。”
“我将她埋到屋前的秋千下了,你把她带过去,跟乌栝合葬吧,这些年我时常梦到她怨我,我以为她是恨我没能替她报仇,如此想来,她是想跟乌栝在一起的……”斗篷人颤抖着起身,走到洞中央的黑蛛泉,用破碎的衣袖将脸擦干净,“别忘了每年给他们一家三口上柱香……”
说罢,只听“砰”的一声,冷季跳入了泉里,溅起了大片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