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了,虽然我听到了刘大和慕容哥在后面叫喊,还有凌菲近乎哭泣的声音,我心已决,此时的我并没有去思考什么伟大的意义,我只想让一个可能蒙冤而去的生命免于涂炭,之勤和晓月,昨天晚上在桥头因爱生怨的一对儿,今天却已经沦陷于火场。
我戴好了面具,呼吸变得有些闷了,深色眼镜也使得视觉变得暗了许多,不过整个火场现在还是非常光亮,况且我还带着勘查用的小手电呢,里面再黑,我也应该是没什么好惧怕的了。
“这位同学,你怎么回事呀!”一个声音在我身边叫道。
我侧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正在喷水的消防员,他的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自来水,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他的手紧握着喷水枪,眼睛却死死地望着我,严厉地警告我不要闯进火场。
我已经不顾这些了,没回答他的话,就调转头往快捷酒店的大厅冲进去,一进入大厅,首先感觉到的是一阵热浪向我扑面而来,由于戴着防毒面具,我的面部感受不到热量的冲击,但是我的上半身仿佛一下子沐浴在了热浪滔天的盛夏沙漠,此时,我才体会到他们为什么不让我独自冲进来的原因了,这是要命的活儿。
可是都已经进来了,之勤和晓月就在二楼的客房,只要登上一层,就有希望改变一切,上吗?我在心里拷问自己,真的是拷问,因为我的身体已经本能地产生了惧怕,但是我的灵魂却在抵抗,只要我继续攀上一层楼,就可能会有完全不同的结局。
给我思考的时间其实也只有几秒钟,因为我看到了左手边客房走廊里正有一团浓烟伴着火光向我冲击而来,每个法医都清楚,火场最可怕的不一定是火,而是烟雾,这些烟雾将空气一吸而空,导致人死亡的经常不是烧死,往往最恐怖的是缺氧窒息。
我看没什么可以考虑的了,给自己壮了壮胆,就往楼梯上奔去,转过一个拐角之后,我就来到了二楼,之勤的房间在二楼的二二七,就在我左手边。
我看了看左手边的这条过道,往里走到头也就不过三十多米,现在火势已经被消防员的水枪压下去了一点,我听到楼下广场吵吵嚷嚷的声音,好像是在大叫着什么,我似乎听到杂闹的声音中有我的名字出现,估计是他们意会到我现在的位置,这时,好几支水枪都往我左手边的各个房间破裂的玻璃窗里pēn_shè进水柱来。
我看了看前方,浓烟虽然没有一楼那么浓烈,但是浓烟还是发出了“嘶嘶”的声音,从已经烧毁的木门处往走廊里灌进。
我掏出了手电,打开了电源,向前面照射了一下,走廊过道除了有些污黑的积水之外,倒没什么大的障碍物,我就开始向二二七走去,一路过去,发现大多房间的门都已经烧毁,破破烂烂的尽是不规则的洞洞,二二七会怎样?二二七可是最先着火的,这些门都烧成了这样,二二七还能幸免吗?
我很快就走到了二二七的门口,果然,二二七的木门已经烧掉了大部分,剩下的半截挡不住我的视线,我往里看了看,可是房间里面黑洞洞的,我把勘查手电往里照了照,发现了里面玄关处什么都没有,放眼往前望去,可以看到房间里挂着电视的这一侧,液晶电视已经严重烧毁,塑料的外壳已经被烧毁一空,剩下一些电视内部的金属元件凌乱地耷拉在墙上,液晶屏也碎裂在地面上,可是电视对面的床面情况,完全被玄关遮挡,我一点都看不见。我把视线收回,看了看玄关的右侧,玄关右侧是卫生间,门虽已烧毁,但是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里面有人吗?要是两人都躺在了床上,那还会有救吗?按照这个房间的烧毁程度来看,我感觉一切都已经太晚,就算他们俩现在在房间里,不被火焰直接烧死,也早已被烟雾夺去了生命,毕竟从失火开始到现在,都近一个小时了。
我推了推门,门紧紧地锁住了,我正要开始踢门,往下一看,门的上半部分正好烧到了快要到锁孔的位置,这岂不是天无绝路?我把手伸进了门上边的破洞,往下摸索了一会儿,定位到了锁的位置,发现门是里面反锁的,我心里一亮,看来房间里面一定有人,此时我的情绪立即高涨起来,不管怎样,我这一趟来得值了。
我迅速扭开反锁按钮,拉了一下把手,门就开了。我推开剩下的半截门,就冲了进去,眼前的惨状令我感到一阵阵心寒,客房里是一张大床,烧得只剩下了碳条构建的空架,席梦思床垫除了金属龙骨和床面弹簧还瘫软在地面,连形状都看不太出来了,就不用说床上的被褥、枕头之类的纺织物了,最为糟糕的是,在这些灰烬里,我没有看到任何尸体的迹象,哪怕是一根骨头都没有。
我心想这奇怪了,既然门是反锁的,那里面应该有人才对呀,不可能没人的。
既然有人,那么再严重的烧毁,人体的骨骼总不可能烧成灰烬,这种开放式的火场,不可能达到殡仪馆火化炉的温度,殡仪馆的火化炉还经常有些骨骼烧不完全呢,况且消防员的主要水力都喷向了这里,房间里这些有效的尸体助燃物,不足以把尸体烧尽。
我看到旁边有一根可能是衣柜晾衣架上烧掉下来的钢管,在床的位置地面上四处拔了拨,除了物体搅拌到地面溅起的水花,没有发现任何尸体组织块。
我正纳闷着,门外面发出了“噼啪”的一声巨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