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原青谷于太原之西建立无争山庄。数代人延绵下来至今日,无人能与之争长短,武林第一世家的名头稳稳地扣在了关中原氏头上,即使近五十年来原家并未出什么风云人物,可无争山庄余威犹在,江湖中人不认为原家后继无人,只觉得他们秉承了先祖之风,不与他人争罢了。

而如今的无争山庄庄主原东园,也被人暗中揣测。只是此人一向低调极了,淡泊的仿佛不似江湖中人。他年近五十的时候尚无子息,当时大家都以为三百年的武林第一世家就此断绝,没想到没过几年,就收到了原东园为新得麟儿特意大办的满月宴。

可惜,天不遂人愿。被寄予厚望的原少庄主原随云,在三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自此之后双目失明。而无争山庄又无愧为无争山庄,它的底蕴和传承远不是一般人可比,在这样的人家中教养出的孩子,自然也与别处不同。

至少,没人敢保证,如果自己遭此劫难,不会因此性情大变。

可原少庄主做到了,他武功高强,才高八斗,其人温文尔雅,品性敦厚善良。堪称江湖新一代的领头人。

不少人因为他目不视物而轻视小瞧他,可一旦真的见到了他,就会为他的人格魅力所倾倒,发自内心的抱怨着上天不公,竟然让如此公子有了缺憾。

而现在,玉笙就要带着花满楼去见这样一个人物。

花满楼听的很用心,这样一个人,没有因为自己眼盲而自暴自弃,反而活的更加精彩,他怎么能不心生佩服?只是在他心生佩服的同时,还有一丝挥不去的惋惜。如此人物,他在后世居然从未听说过。不止原随云,被时光抹去了痕迹的,还有无争山庄。

不愿把事情想得太坏,花满楼把这归结到了自己年少寡闻上,又朝玉笙询问关于原随云的故事。

玉笙怎么会知道,他之前所说的也不过与人闲聊时所知的。玉笙会在姬冰雁面前露出短处,是因为他们彼此了解,亲如家人;无花也不止一次发觉玉笙在某些地方无知的可怕,可玉笙并不在乎,因为在他心里无花是可以一拳头撂倒没有威胁的人;可花满楼嘛,玉笙还是想在他心里树立起高大的形象的,所以,他这样说道,“耳闻不如目见……额……”

“可是我也无法目见啊。”花满楼像是没发觉玉笙的口误,只是语气平常的开口。

玉笙莫名的感到一阵愧疚,摇了摇头,他有什么好愧疚的。当下,拍了拍小孩瘦弱的肩膀,语气肯定的说道,“会有机会的。”

至于是什么机会,他却没有再说。而是直接从车厢内的暗格中翻出史书,开始给花满楼做课外拓展。没错,在花满楼掌握用手摸字这项技能之前,他读书的方式就是别人读,他来听。刚巧,他们读到了吕不韦这部分。

作为一个对自身文学素养要求不高,只求能认能写能看话本的人,玉笙也是第一次读史书。不知道花满楼感觉如何,他倒是在其中有所收获。

“吕不韦太贪婪,也太自负了。”这是花满楼的听后感。

玉笙感叹的地方又与花满楼不同:“原来奇货可居这句话是他说的,可惜他后来遇到了始皇帝。”语气中的叹息连花满楼都听出来了。

“玉叔叔,你在同情他吗?”对现在的花满楼来说,吕不韦的所作所为都过了线,结局惨淡也是自找的。

“以一介商人之身,影响一国太子的册立,而后一路荣华,封侯拜相,被始皇帝称之为仲父。如此善于投机的人,最后竟因畏惧而饮下鸩酒,难道不可惜吗?”对比这位前辈,玉笙觉得自己的目标简直不值一提。

“可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花满楼还是很坚持自己观点的。

“所以我才说他可惜,竟然不懂得转变身份,还把秦王父子当成昔日靠他才能保全性命得到王位的小可怜。若施恩的嘴脸摆得太久,那就是招恨了。”玉笙也就是可惜一句,如今老皇帝年事已高,膝下皇子各个都有主意的很,只是不知道最后太子之位会落到谁头上。玉笙连想要效仿吕不韦投机一把的机会都没有。

“若他识时务就能保全自己吗?”花满楼问。

“谁知道呢?有时候树欲静而风不止,他和赵姬的关系足够在嬴政心里埋下一根刺了,不是有人说他才是嬴政的亲生父亲吗?”相比于正史,野闻才更加吸引人。“不过这又有谁说的准呢,文人一根笔,会记下什么,只能看他们的良心了。”

“你不喜欢文人吗?”花满楼敏感的从玉笙的语气中发现一丝端倪。

“大概是因为我太好说话了,总有人想要来踩上一脚。”玉笙笑的嘲讽,这件事的引子还是那次为花满楼选西席。虽然当初玉笙一个也没有选上,事后还是好言好语的送上了一份厚礼。只是有人贪心不足,直接被玉笙教训了。“想要靠编话本来败坏我的名声,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份本事。”

花满楼对这样的玉笙感觉略新奇。在后世,关于百善玉笙的话本从来不缺,就是茶楼酒馆中,如果有人说书人讲他的故事,那么那一天的生意都会好上不少。百善玉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但有一点却是共识:百善玉笙是绝非常人。

普通百姓会因为他的善举而称赞他,他铺的路修的桥建的道观办的学院给无数人带来了便利,联系到他成名伊始还曾被称为玉观音,这更让人们认为他是天上的神仙转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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