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瞧不清顾念卿的神‘色’,‘玉’玲跳下‘床’榻,快步走到窗前将窗户关紧,方回头与顾念卿道:“可是外头出了大事?您没遇着麻烦吧?”
顾念卿轻笑一声,伸出脚尖将凳子勾到身侧,拎起裙摆坐下来,道:“我便是被府中下人发现了踪迹,方会躲到你这儿来。”
‘玉’玲低低的惊呼一声,七手八脚的在房中翻找一番,因着着实太暗,险些被脚边的东西绊倒。
顾念卿哭笑不得,道:“你在这院子当真是什么都不知晓,我今日已回府了,以后许是都不会被赶出去。自然,我想走也是无人能拦得住。”
“那您如今如何了?奴婢只听柳暗提过,大少爷回来后对您很是不友善,眼下顾念欢又成了这般,您可有被旁人……”说到此,‘玉’玲却是猛的一顿,不大高兴的哼了一声,方道:“大小姐您离京能平安回来,奴婢便应感谢菩萨了。”
一个姑娘家,常年只在相府中与继母相互算计,偏生还遇上顾长安这般没脑的弟弟。
‘玉’玲对此颇有微词,只顾着主仆之差,方将心中埋怨咽下。她的双眸与顾念卿本就十分相像,此时情绪低落,便是不看脸亦有一种别样美感。
应是个美好的‘女’子,却偏生命运‘弄’人。
“大小姐为何要离京为顾念欢寻医问‘药’,若是您在府中好好儿的,不正是能看着她去死?”‘玉’玲瞪着双眸,颇为怨恨的瞥一眼顾念欢房间的方向,双手紧紧揪着衣摆,方能压抑住心头翻涌的恨意。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方等到这日,却不想顾念卿竟是救了顾念欢。
‘玉’玲委屈不已:“大小姐难不成竟是当真要与顾念欢姐妹情深不成?”
顾念卿伸手在桌案上轻叩,‘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揶揄的笑意。她理了理‘腿’上的衣裙,墨黑‘色’长裙上头绣着深紫牡丹,只因着房中着实太过黑暗,竟只能瞧见自己莹白的细指。
“你当真以为顾念欢是得了怪病不成?”顾念卿声音低沉,似是有魔力一般,竟将‘玉’玲心中的怨气压下大半。
“可是大夫说了,顾念欢她活不成了。”‘玉’玲颇有些不服气,道。
这种感觉便似好不容易方等到仇家的死讯,却被告知她不过是一时虚弱,离死甚远,其中落差,总难免叫人接受不能。
“那是因为府上请来的大夫都是庸医!”顾念卿挥挥手,一阵异香飘过,‘玉’玲似是意识到什么一般,忙伸手掩住口鼻。
慌忙后退几步,挥着袖子将空气中的异香驱散,‘玉’玲远远的站在原地,道:“难不成是大小姐……”
淡笑着摇摇头,顾念卿很是无奈:“不是我,是盼归。”
“盼归会用毒?”‘玉’玲惊呼,心中不由庆幸,亏得自己从前不曾与旁人一同欺辱盼归,如若不然,说不得她便是第二个顾念欢了。
“不是盼归会用毒。”顾念卿顿了顿,耐心解释道:“那本是我留与她防身的,怎知那日顾长安回府,与顾念欢甚为亲密,盼归见着自是心中不大舒服,便一时冲动……”
话至此,‘玉’玲亦是明了了。原来顾念欢的怪病并非毫无缘由,正是盼归小丫鬟下的黑手。
“可是大小姐,奴婢还是不明白,为何不便这般让顾念欢自生自灭?”
“用毒到底算不得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防身是好,只若是太过依赖,未免走上歪路。何况若顾念欢就此死了,旁人只说她是天嫉红颜。我要的是她失去一切,声名狼藉。”顾念卿冷哼一声,‘露’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