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相府中安睡的女子,并不知晓有两个男子因着她,险些便再无法相交。
所幸慕容离与凌璟存了一样的心思,他们二人间的事情,与顾念卿并无关联,故而亦没有必要与她提起。
一夜好梦。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院中,顾念卿今日着一身红裙,艳丽的颜色,愈发衬得少女美貌异常。她伸展双手,闭上双眸,修长的****往上高高翘起。
因着顾念卿拒绝了白姨娘给她安排下人的提议,院中只盼归一个丫鬟。颇得重用的小丫鬟为躲避每日清晨的运动,早便寻了借口去大厨房。
顾念卿心知盼归不喜运动,亦唯有无可奈何。
一阵清风拂过,顾念卿忽的睁开双眼,黑衣男子别有兴味地站在一旁,正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顾念卿蹙眉,正欲不喜呵斥,却不知因着思绪已乱,本就单脚站立的她,竟是往一旁倒。
眼见便要跌倒在地,骨骼分明的手掌将她扶起,顺势一个转身,便已被拥入怀中。
墨发飞扬,斜髻散开来,在虚空中划出完美弧度。女子惊诧地瞪圆双眸,呆愣愣的任由男子拥在怀中。
盼归捧着早膳回来,便是见着这般一幅画面。
自家小姐小脸微红,被一个俊美异常的男子搂在怀中。一黑一红,竟是无比协调。
一个冷漠得不像话的男子,偏生拥在顾念卿的时候,竟也柔情不已。一个正似娇艳的牡丹,另一个却似高傲的青竹。
却仿佛天生一对一般。
盼归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放开!”顾念卿挣扎。
谁亦不曾发觉,微微下垂的眼帘,将眸中悸动掩去。
女子娇柔的拳头砸在胸口,千尘轻笑一声,胸腔振动,顾念卿的脸正贴在他的胸膛上,此刻已是一脸通红。( )
便是前世,她亦不曾与宋哲这般亲近过。最多不过是牵牵手,冷漠且疏离地互相抱一下。
从未有人将她紧紧搂住,仿佛这是他的全世界一般。
顾念卿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杂念驱散,用力将千尘推开。
方才的窘迫悸动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冷漠。女子红唇紧抿,秀眉紧蹙,道:“我不喜欢旁人的触碰。”
尤其是男子。
“抱歉,我还当你要摔倒,方有些失态了。”千尘拍拍后脑勺,诚挚至极。
顾念卿敷衍一笑,若非此人在一旁盯着,洛神大人怎会摔倒?
“不必,我宁愿摔倒。”冰冷的语调,眸中厌恶不可掩饰。
千尘一怔,却是不知该如何接话。
顾念卿便似那满身是刺的刺猬,稍有人靠近,便竖起浑身的利刺,不问敌友。
“卿卿,你知晓我不会看着你摔倒。”
为何她便不能稍微地依赖一下他?
定定地望着神色愈发不耐的女子,千尘唯有苦笑一声。他不知晓应如何将这块顽石捂热,只知晓若是叫自己放弃,是绝无可能的事。
能如何呢?
自动心那日起,便已注定会这般。
“咳咳。”将心中的思绪压下,千尘干咳一声,撩起衣裳坐下,动作一气呵成,潇洒异常。
手中折扇摇摆,漆黑的玄铁在水墨画的背后若隐若现。
“等你用过早膳,我便去瞧瞧顾念珠如何了。卿卿可要一同前去?”
盼归无声靠近,将早膳放在石桌上,顾念卿捻起一个肉包,随意地撕开一半塞入口中,另一半则放到盼归跟前的瓷碗。
眸色微暗,千尘望着盼归********地将顾念卿放到瓷碗中的包子拿起,看也不看一眼,便一口咬下。
当真是碍眼至极,神医大人亦好像似这小丫鬟一般。
“我去作甚?自讨没趣罢了。”顾念卿道。
顾念珠应不想见她。
“你不去,旁人如何知晓是你为顾念珠求得神医出手?”千尘单手托着下巴,痴痴的望着她,道:“顾相若是知晓大小姐竟是这般关心妹妹,应是会欣慰才是。”
“要他欣慰又有何用?”顾念卿嗤之以鼻。
便是在她失踪那段时日,顾相不正扬言要与她断绝关系?依着洛神大人的说法,如今她不过是暂时借住在相府罢了。
“卿卿,莫要因着赌气,而坏了大事。”千尘无奈叹气一声,他总是对着小女子无可奈何。
“再如何,相府中真正能做主的,只顾相一人。他若当真护着你,便是来了十个罗氏又如何?”
可她便是不想见顾相。
前世她孤苦伶仃,却也知晓父母待儿女都应是极好的。可顾相是如何待她的?
赌气一般将脸侧开,顾念卿只埋头专注用早膳。
千尘也不催她,只在一旁摇着自己的折扇,静静地望着气鼓鼓的少女。
今日她穿了一身红衣,正如他们初见时一般。
他仿佛看见,眼前的女子眉梢上挑,肆意张扬的模样。
“他不配当我父亲。”顾念卿冷冷道,望着顾相的院子,嗤笑一声:“当初我在府中步履维艰之时,不止一次被人告知,我是个孤立无援的孤女。”
“可我有父亲。我以为他会帮我,但他没有。”
一次次的失望,若是原主许是还能原谅。
可是——洛清不能。
她恨顾相的袖手旁观,恨他的冷漠无情,更恨的……却是那女子在湖中仍想着,她是相府的大小姐,她有父亲和弟弟。
“可我确实需要他的欣慰。”
洛神大人素来识时务,便是心中对顾相有再多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