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孟恒是真疯还是假疯,我猜不透他的情况,却可以看见吕言芝的魂魄就在他身旁出现。那样淡然的一双眼眸无悲无喜的从苍白滴水的脸颊透露而出,目不转睛的盯着痴傻的孟恒,听他在吕言芝头七那天反反复复的抱着那条白裙问:“你怎么不来找我?怎么不来找我?”
他看不见吕言芝一直就在他身旁,按照死亡日记中刘飞的描述,只有出现在孟恒身边有着暧昧关系的女性才能看到吕言芝的存在。但孟恒身边并没有这样的人,只是吕言芝的头七之后,孟恒渐渐变得正常起来,但他的正常却是沉默,变得不爱说话,时常抱着吕言芝的白裙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
直到有一天晚上,孟恒拉开了衣柜,找出了他当年带走的东西,将吕言芝的白裙和鞋子像一个人形轮廓一样摊在了床上,自己也睡在了白裙旁,身上还摊着那两件救生衣,手里却捧着一支蜡烛,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孟恒的确放了火,的确是他烧毁了附近的民居。在六年前的那个晚上他突然坐了起来,像灵光一闪,喃喃自语的说:“是不是只要我死了,就能和你在一起了?”
孟恒对吕言芝是痴迷的,这一点出于我们所有人的预料。只是本打算瞒着家人,捧着吕言芝的遗照与她冥婚的孟恒在那个寂静的夜晚服下了一大瓶安眠药,却未想到吕言芝并不想他那么快死去,借着他的手推翻了摆放在桌上的喜烛。
纵火的人的确是孟恒,也可以说是吕言芝,但孟恒所在的地方却没有烧起来,吕言芝身上流淌的鬼水救了他一命,可周围的房屋却被烧得面目全非。为了使孟恒摆脱罪名,吕言芝甚至破坏了楼道中的电线,让鉴证科在调查时误以为火宅是由电线老化引起。可事实并非如此,吕言芝留下了孟恒的命,甚至开始折磨他,这一切与我的设想完全不同,在我看来,吕言芝的做法是根本不成立的,孟恒虽然抛下了她一次,却并没有打算避开她,为何吕言芝还要选择折磨他不可呢?
最令我惊讶的还是之后发生的事,如我所想那般,每次吕言芝选定了目标就会带入这条走廊,让被选定的女子在走廊中逃脱,待在房间里的孟恒每次都能见到她们,看到她们在死亡中挣扎求生的场景。但他没有选择帮忙,反而反复在问:“为什么不来带我走?为什么不来带我走?”
在我看来,这样的吕言芝和孟恒都是十分奇怪的,他们的反应和手法一点儿也不像是正常人,反而可以说是有些变态。
没有人性是我脑海中唯一冒出的想法,可在最初的画面中看到的吕言芝是那么的清丽可爱,甚至可以说带着几分天真。如今回想起来,变成厉鬼的她不但给予选定女子考验,甚至有些说不通的在折磨孟恒。这到底,是为什么?
移开了手掌,思绪回归,漆黑的走廊上依旧只有我们三人。
一直站在我身后的樊月皱眉走上前来,一会儿看墙,一会儿看我,寻思不解:“天星,你到底在看什么?”
我不知该不该同她描述我看到的情况,准确的来说,我认为樊月一开始就是知道所有事的。她可以将表姐孟晓的事穿插其中,说不定一早就有了更大的计划,或许吕言芝和孟恒的事也在她设定的范围之内,但是……
等等,孟晓、孟恒……
难道……
脑海中有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我正欲看向樊月时,地面突然传来了震动。
周围漆黑的墙壁像一面暗色的幕布被耀眼的光芒撕裂,夏云飞手持法器出现在我们眼前,而周围依旧是那间空房子的场景。
孟恒不见了,白裙子也不见了,与之同时消失的还有一直跟着我的沈毅,杨绪和王洒洒他们茫然站在原地四处打量,根本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何事。
后来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我和樊月被吕言芝所控时就像木偶一样僵在了原地。夏云飞企图唤醒我的神智,却无意令孟恒带着白裙逃脱,此时回过神来时,屋子里就只剩我们六人,沈毅的确是不知去向。
“他会不会去追孟恒了?”夏云飞不解的拿着法器走出房间,回头问我,“他是您的驭甲人偶,应该会按照您的想法行事,是吗?”
“……”
说谎这种事果然不好,因为要圆谎就会变得很困难。不知道沈毅究竟去了哪儿的我,此刻十分茫然。当然,我情愿沈毅的离开是为了追踪孟恒的下落,可我此刻唯一能够想到的地点,只有五彩湖。但彭水村距离五彩湖有一段距离,我们走回去差不多要两个小时的时间,见夏云飞是驱魔人,或许也有些基本法术防身,我便寻思着让他先一步离开。但夏云飞听到我的提议后却有些担忧,犹豫的看着我道:“您一个人在此,不安全……”
我明白他的意思,可现在有什么办法?
“你们没有出现时,我也是一个人,没问题的。”
夏云飞是个很实在的人,没有与我僵持多久便离开了房间施法前往五彩湖。我想他对五彩湖女鬼的事更感兴趣,即便他不了解全部真相,怕是也想立即将吕言芝亡灵封印,不再让她滥杀无辜。而依旧站在走廊上的杨绪却紧张的看着我追问:“那我们呢?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走廊上依旧冷风涌动,窗外汇聚的乌云也并没有散开。好似恐怖一直在身旁围绕,即便吕言芝的亡灵已经离去,可其他游魂却还困着我们……
想了想,我推了杨绪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