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面镜子的情况,都对应着一件已经发生过的事。
廖倩通过镜子来到我们身边,或是出现在樊月的梦境中。无论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她逼得樊月出手杀了她,血迹留在这间屋子里,也留在了镜子上,穿越着两个不同的空间,出现在三处地方——酒店卫生间磨砂门、樊月梦中,还有,廖倩真正的死亡地点,也就是如今眼前这间还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偌大空屋子。
但隔了一会儿,在我还没有想到该如何处理接下来的事时,明烨已经施法在每面镜子上留下反噬法术。他习惯代替我做一些残忍的事,或许是不想我双手染血,又或许,是他认为在这种事上,他比我更应该承担责任。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夫妻本为一体,他做和我做没有任何区别。不过如此一来,下次那些孩子再对着镜子施法,怕是就要自食其果了……
却也没想到,在明烨做完这件事后不久,我和他刚刚施法隐身,远处便有开门声传来。
空旷的声音,嘎吱、嘎吱的声响。如同悄然打开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随即传来轻微的说话声和凌乱的脚步声。当我和明烨循声望去时,那群年轻人已经出现在视野内。在偌大空地尽头,穿过重重支撑柱,我方才看见角落靠墙的地方开着一扇铁门,而周围……
目光不由的再次被那群年轻人的穿着打扮吸引,很快就忽视了周围的其他情况。
剩下的六名青年中,走在人群最前头的男子正是赵正。和我在度假村看到的幻影一样,他里面的衣服是黑色的,外面的风衣也是黑色的。头发虽然是短发,但修剪得有些奇怪。再看他身后,跟着的女子便是高琴。她是卷发,我和明烨在度假村时也见过属于她的幻影,最重要的是,她身上依旧穿着那条如同晚礼服款式的黑色长裙,看起来如此的不合时宜,我真怀疑她会不会冷。
跟在他们身后、走在中间的两个男孩,我和明烨都没有见过,也不认识。韩玥瑶和苏卿尧没有找到他们的资料,只能暂时观察他们的样貌穿着,一个穿着礼服,一个穿着夹克,但周身都是黑色的,包括袜子和鞋子。
而走在队伍最后面的两个人,一个是曹佳丽,齐耳短发,穿着黑色紧身皮衣。另一个就是我之前认为眸光不够坚定的男孩,此时正唯唯诺诺的走在队伍的最末端,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黑色牛仔裤,在其他人说话时,未发一言。
“好奇怪,好像将廖倩的尸体送去后,没有引起多大的风波。”高琴拢了拢搭在纤细肩膀上的头发,媚眼瞥向赵正,“警方虽然来了,但那两个女人似乎都没有被吓到。”
“是啊,而且看起来穿黄衣服的那个,比穿白衣服的那个更厉害。”走在赵正后面的礼服男子说道,“居然一掌就打死了廖倩。你说她是怎么做到的?”
赵正没有回应,但走到他们摆好的镜子阵中后,他随即便看向了那面带有手掌裂痕的镜子,听礼服男子在身旁讥笑:“既然用脚踢……黄衣服女孩不是跟着他们吗,怎么她不出手?呵呵,若是直接将你打死,你说,这场游戏……”
被赵正瞪了一眼,礼服男子便不再说话。我看见赵正那时的目光,只有邪恶,没有杀气,却将礼服男子吓得浑身一颤,撇撇嘴偏过头去,不再发言。
看样子,赵正在这群人中的确是主导力量。今天会让韩玥瑶踢那一脚,我也只是想知道樊月杀廖倩时,究竟是用了法术,还是像她在短信中说的那样,只是用了拳头……
事实证明,樊月的确用了法术,没想到却被这群人视为对比谁更厉害的根据。至于我嘛……
“厉害的不一定有趣。”当赵正走到那扇呈现出手掌裂痕的镜子前时,他再度伸手抚上镜面裂痕,冷静分析,“关键在于摧毁时的乐趣。”
摧毁。
他用到了这个词。
下意识的偏眸看向身旁明烨,他沉着的眸光早已足以杀人。
我轻轻握紧他的手,又听高琴诧异发问:“赵正,你是不是对那个穿白衣服的女人特别感兴趣?”
秀眉微蹙,她似乎对赵正的说法很是不满。
当然,我也很是不满。
因为这个词,摧毁两个字,已经不是我生来听到的第一次……
而高琴很快又再次问道:“你就没想过这三件物品同时出现,或许,有什么关联吗?”
“怎么?你也打算暂停游戏?”之前的礼服男又笑了,古里古怪的眼神看向一直没有说话,垂着头的施盛齐,“胆小鬼的话也信?高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好了!既然大家在这件事上都有疑虑,我也来说说我的看法吧。”穿着紧身黑色皮衣的曹佳丽走到了人群正中,担忧的眼神在每一个人脸上寻思打量着,“这场游戏从一开始,我们每个人都是认同的。现在退出或是终止,如果带来什么后果,我们谁也逃脱不了。首先,我认为施盛齐说得很对。赵正手中的三样祭品是陌生人寄来的,虽然很好玩,但现在看起来却有些不可信,不是吗?三样祭品,一样引来了女鬼,另外两样关系着两个女人的生命……她们两个还是大学生,我们……”
“你刚还说游戏开始时,所有人都是认同的!”礼服男再次冷笑起来,“别告诉我,现在你突然对那两个女人产生了同情心!”
“不是同情心,我只是通过施盛齐的说法想到了很多……”
“他的话,你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