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萧怀宁离开后,琥珀一边服侍她喝药,一边忍不住劝道,“奴婢瞧着将军对小姐是真心的,小姐又何必不给将军留些情面呢?”
虞若诩低头笑了笑,“他的真心?那我还真是消受不起。”
有关于她的一切,萧怀宁都是事先决定好了,然后再来象征性地问一问她的意见。如果她露出不愿的意思,他就在她面前赔着笑脸,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在外人看来,倒像是她在得理不饶人。
如果这就是他的真心,那她还真不敢接受。
“小姐……”琥珀还想说什么,虞若诩有些疲倦地打断道,“你也别帮他说话了,帮我收拾行李吧,在青州可不像广陵这般安逸。”
张西泠听说要带一个女人去青州前线,炮仗一样的脾气一点就着,“将军是糊涂了么?!那虞若诩是什么身份?现在整个梁家怕是恨毒了这个女人,你现在还要把她带到青州前线去?!“
萧怀宁瞥了他一眼,“你说够了没有?“
张西泠的声音瞬间收敛了不少,“将军啊,不是我大惊小怪,是这青州太守梁铮可不是个善茬,到时候若是再为了一个女人分心,这不是……“
乔桓焉立在一旁,倒是一言不发。
萧怀宁沉声道,“你以为我是色令智昏,才把她带到身边?”
“那你的意思是……”
“鲜卑新任可汗往青州派了探子。”萧怀宁一字一句道,“咱们现在兵力还不足以和梁家抗衡,但如果和鲜卑合作,南北夹击,胜算会增加不少。”
张西泠想了半晌,才道,“难不成……”
“你不是派人查过她的底细了么?”萧怀宁俯身专心研究起桌上的地形图来,“所以你最好对她客气一点儿,她要是少了一根毫毛,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张西泠被他语气里的冷意慑住了片刻,缓缓道,“我有分寸的。“说罢,便离开了。
乔桓焉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军师还有事么?”
“你这样算计虞小姐,就不怕她知道了跟你翻脸么?”乔桓焉斟酌了好久,才幽幽说道。
萧怀宁闻言,轻轻一笑,眼里浮动着凄凉的神色,“她早就跟我翻脸了。”
“那你还留着她?”
下面不少的部将都明里暗里劝过萧怀宁,这个女人身份太敏感了,实在是留不得,得赶紧杀了。
萧怀宁刚开始还会好好解释,到后来谁要是敢提这件事,他就直接发怒道,“谁要是敢伤了她,我就军法处置!“
吓得部将们只敢求到乔桓焉这边来,让他劝劝萧怀宁。
乔桓焉毕竟和虞若诩有些交情,却也猜不透萧怀宁的心思,他看到他每天去虞小姐那里讨苦头吃,一身戾气地回来,拿着剑乱舞发泄,可第二天还是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提着各种花样的糕点去后院找她。
萧怀宁听他这样问,抬起头,“连你也来问这个?“
“虞小姐的确有用。“乔桓焉叹了口气,”且不说她身上可能有虞家的金矿,就说这次,如果让拓跋珏知道她在咱们在一起,说不定,就肯坐下来和咱们谈谈了。“
“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太危险了。“乔桓焉接着说,“她就是一个诱饵,四面八方都是垂涎她的虎狼,你确定咱们有这个能力护住她的同时,还不被那一群心怀叵测之人所伤吗?”
萧怀宁淡淡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
“只要有我在,没人伤得了她。“
乔桓焉一时失语,“怀宁,你有时候真是固执得可怕。“
萧怀宁看了一眼眼前这个随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就是这样的,你还不知道么?”
这厢,虞若诩拿着一本青州志翻看,可是都过了一个多时辰了,也没有翻过页。
琥珀知道虞若诩又走神了,索性端了一盏热茶来,“小姐用点茶水吧。”
虞若诩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伸手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多谢。”
“小姐折煞奴婢了。”琥珀低声道,“大夫说了,小姐的病拖了这么多日,和平日思虑过甚有关,心病还须心药医,小姐还得放宽心才是。”
虞若诩苦笑,“你说的我都明白。“
只是萧怀宁的心思太难揣测,她心里清楚,他已经不是那个鹤川书院里默默跟随在岳子容身后的小师弟,也绝非在她面前那一副乖顺的模样,他不顾众人反对非要带她去青州,背后一定还有其他目的。
如果是为了怕她逃走,那让她待在广陵岂不更加方便看管,何必兴师动众让她长途跋涉?
虞若诩摇摇头,难道是青州有什么人,非得让她见见不可?
“琥珀,你可知现在梁家那边的情况么?”
琥珀心里“咯噔”一声,“奴婢……”
“你就把萧怀宁准你说的消息告诉我吧。”琥珀是萧怀宁专门挑来照顾她起居的婢女,哪些消息能说,哪些消息不能说,萧怀宁自然是提前叮嘱过她的。
“奴婢一介女子,这些日子都守着小姐,知道的也不多。”琥珀一脸为难道,“只听说青州那边,梁太守和他的公子天天亲自巡逻,还封了城,只许出不许进,吓得青州城不少老百姓携家带口往北边逃。”
“往北边逃?”虞若诩略一思索,“往北就到保定了啊……”
保定可是梁家的发迹之地,梁家的祠堂和祖坟就在那里。
怪不得定远侯会派梁铮来镇守青州,如果青州被萧怀宁拿下,大军直上保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