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这句话他便有些后悔,初晴肩膀生硬,就算一把利剑也未必刺得穿。
她突然笑起来,瘦小的身子在他晦暗不明的眼底抖动,那抹笑被主人无限放大,直到淹没周遭一切。那一刻,仿佛全世界都及不进她眼底,苍白的五指在凄茫中陷紧。
似乎回到她刚来南蜀国那般,初晴不必每日去太医院为帝婉君调配新药,也不必隔三差五往昭华殿跑。
她整日坐在院口那张石凳旁,两尺远就是池塘,有时她能依着浴火飞鹰呆上一整天,淬着池里自由自在的鱼,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两个月后,南蜀国马车也抵达良国晋州城,帝锋凌推开窗幔,环视这里的一草一木,帝婉君也一脸新鲜好奇。
“皇兄,原来这跟我们那儿一样繁荣,臣妹还以为只有南蜀国才是那个样子。”
这是帝婉君第一次出远门,自然兴奋。
帝锋凌抽回凌厉的凤眼,“出趟门,瞧把你乐的。”
帝婉君绾起笑,从对面窜到帝锋凌这边,“若是这里好玩,以后臣妹将离落带来好不好?”
“你放心,不久后她会来的。”
大掌搭在她手背上轻拍,帝锋凌眼锋愈发薄凉且深邃。
“真的?那太好了皇兄!”
南蜀国皇帝初来乍到,两个强大之国算第一次有交集,帝锋凌能千里迢迢而来,自是给慕容天无尚颜面。
马车才刚驶入皇宫,慕容天就领着重臣迫切侯在殿外,慕容允澈从旁而站,俊颜掬不见神色。
“南蜀皇能不远万里来我大良,真是我大良之福啊!”
慕容天将帝锋凌引进大殿,初次见面他总觉帝锋凌面熟,却一时半会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方才帝婉君下车,惹来不少朝臣噤声,毕竟除第一美人初晴之外,良国很久未有如此绝色之女子。
她被丫鬟扶着上到台阶,路径慕容允澈身旁,四目相撞,他眼锋墨黑深邃,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除皇兄、王兄之外又一俊美男子。
帝婉君冲他福礼,慕容允澈点头回应,以示礼数。
众人围坐在宏伟大殿前,开篇都是些客套话,帝婉君自是不感兴趣,她静坐在帝锋凌身旁,绝美容颜惹来不少王公大臣窥视。
被人那样盯着,她显然不自在,顾以饮酒掩去尴尬。
少顷,有人将目光寻向她,提议南蜀国长公主为大家抚琴一曲。
双双生涩面孔令她俏脸微红,忙将询意睇向身旁,帝锋凌点点头,她这才稍见勇气。
宫女搬来一把上等古琴,帝婉君莞尔,坐在琴旁,众人眼光唰唰过来,只见她青葱五指弹指间逸出余音绕梁,震的大伙儿目瞪口呆,交口称赞。
这首曲子乃初晴所创,曲风婉转悠扬,表达女子对男子的深切爱慕,情意绵绵处又不失雅致,鼓人心弦。
慕容允澈箍紧酒杯,放眼睇来暗色,只那一瞬便散尽。
一曲落罢,她赢得全场掌声,此曲除她之外,只有千冷寒听过,故而无人察觉异常。
“长公主不仅人美,琴艺更是绝顶一流!”
有人当面竖起大拇指,帝婉君莞尔欠身回礼,随后起开身反坐。
到底出自皇室,举止大方得体,堪称完美。
“长公主真是倾国倾城,与当初御史府嫡二小姐有的一拼!”
有人将矛头朝向初清鸿,初莫淑一死,他如今势力锐减,再不复当年那般盛气凌人。
御史嫡二小姐仿若一夜失踪,谁也不知她身上发生过什么,只知当初寒王拒婚在前,后又对她穷追不舍。听说两人后来在一起了,寒王对她百般宠爱,只是不知为何又失去踪影,如今寒王独来独往,身旁也并未有佳人相伴。
提及初晴,慕容天面露难色,他放眼望向堂下慕容允澈,他眉骨间也是阴霾不断。
其中原由,怕也只有他二人才懂。
帝锋凌不动声色,杵着一杯酒轻允,眼锋将大殿之人快速扫进眼底,左唇挽起的笑与他神色一样浅淡。
“听说良皇还有位冷王,不知今日可否在场?”
他放下酒杯,再看众人,面如傅粉,帝锋凌倒神态怡然。
慕容天先是一愣,随后笑道“实不相瞒,南蜀皇怕是难见冷王一面。”
“噢?”他一时兴起“此话何解?”
慕容天正欲言口,慕容允澈先一步出声,“南蜀皇怎对本王皇弟如此感兴趣?”
他睟来笑靥,看在帝锋凌眼里竟是如此阴鸷。
寒王,若不其然,不是个简单人物!
帝锋凌扬起朱唇脆笑,“朕原也是随便问问。”
帝锋凌寻着他举杯,慕容允澈与他一道饮干白酒,唇齿间酒香环绕,两人放下杯子的动作一致。
气氛这才后知后觉燃起热烈,这段小插曲无疑是将帝婉君目光吸引到慕容允澈身上,怎么都挪不开眼。
她的表情全然揽入帝锋凌黑曜的潭底,只那一瞬,他挽起的朱唇放直,表情却更为柔和。
帝婉君发现他及来的目光,慌忙抽回神色,低声唤道“皇兄。”
帝锋凌轻拍她手背,她两颊更是如映日山红,扯紧唇角面露羞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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