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王大婚过后,一切仿若恢复平静,一连好几个月的天气都是反反复复,在那阴雨绵绵里,总能见着一个身影杵在屋檐下遥望。
初晴摊出手,冰冷的雨水在指腹微凉微凉,轻风挑起她两鬓沐发,眼睑那道晦色渐收起。
朦胧的雨如棉,偶有几丝侵入她脸颊,空气里卷过馨香,她脱下脚上的鞋,踩在雨水里,任它尽情洒在身上,如没有味道的糖。
回忆是座断壁桥,跨过后便无法倒退,千冷寒的确从她生活里消失了,与一年多前不同,这次,是他选择离开,没有地界,没有局限。身边的人重重,她却发现只有自己没有梦。
小柔送来糕点,老远就发现她的踪影,初晴一身浅紫,雨丝静静染白她长发,眼锋空洞无物,有股冷自脚底直往上串。
同来的丫鬟靠过小柔肩膀“王爷失踪有四个月了吧?”
小柔点点头,放眼到初晴身上,“晴姑娘变得这样安静,也有四个月了吧。”
丫鬟叹口气,初晴性子愈发不冷不淡,似乎也没有先前来时爱说话了,有时在内院半天听不到她开口多说一句,问她些话的时候,也是慢半拍才答。
丫鬟本欲开口,小柔先她一步往前“走吧,把东西送到晴姑娘房里。”
“咱们放着晴姑娘不管么?淋坏可怎么办呢?”
小柔轻挽嘴角,眼锋却见不到笑靥“病着也比这样好。”
帝婉君后来也知道真相,自己嫁的并不是心仪的男子,若是慕容允澈无意中不提及,她至今还蒙在鼓里。
眼见窗外阴雨绵绵,她倾城之脸越发惆怅,从前不知道离落生的那样美,与他还有那样一段刻骨之爱。
她扬起苦笑,下巴撑在手肘,坐在镂空椅上已有好些时辰,慕容允澈进来她也未能察觉。
直至一件外衣披在身上,她才回神察觉,见着慕容允澈冲自己笑,帝婉君拢紧外套。女人总归感性,明知道被爱比去爱更为幸福,可还是执着的选择去爱,嫁给他四个月,慕容允澈可谓对她无微不至,两兄弟长相也一模一样,但大相径庭的气质却划分得相当清楚,慕容允澈始终给不了她见着千冷寒时那种心动的感觉。
作为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也别无他法,只得认命。
那段在心底萌生的悄然爱恋,只能成为她一辈子最美的回忆,仅此而已。
“夫人,用过午膳了么?”他同她埃坐一起,大掌宠溺的将她揽入怀里,慕容允澈今日下朝有些晚,平日里都是与她一道用膳的。
帝婉君反问“你吃了么?”
“方才在皇宫与父皇吃过了。”她点点头,复又道“妾身也吃过了。”
其实两人皆是没吃,她一直在等他,他一下朝就赶回来了。
慕容允澈张开手臂拥住她肩膀,帝婉君顺势倒进他怀里,两人一同端倪窗外不停飘落的细雨,世界被翻新,如眼睛一样清晰,只可惜,这样的天气总能让人多些感叹。
楼诺煌去到初晴房里时,她还在屋外站着,浑身都被浸湿,他拉住她往回走,发现她手心异常冰冷,他脸色看起来并不好,却并未对她过多指责。
他将初晴按坐到椅子上,拿着帕子为她擦脸,初晴截住他大手“我自己来。”他鼻翼重重输出气,也不勉强,退到椅上坐下。
她朱唇有些发紫,楼诺煌睇见她擦头,身子前倾,手肘靠入面前桌子,“晴儿,什么时候选个良成吉日,我们也成亲吧?”
她手霎时顿住,递放眼中的惊悸在他俊脸上,楼诺煌面容极为认真,两道眉峰宛如利剑,硬生生割紧她幽深的瞳孔。
她敛过眼,这才恢复手头动作,并不多作回应,楼诺煌伸手过来,大掌覆住她手背。
初晴掬他一眼复又别开,声音较之前多些嘶哑“容我想想。”楼诺煌掌心僵住,稍愣后才抽手,眼锋不知装有什么,幽暗而探不到底。
他提住笑倾起身,凤眼放落至她头稍“去换洗下,本王带你出去走走。”
“去哪?”
“去了你便知道。”
他目光沿路下坠,直睇住她那双赤红脚掌,眼神愈发看不通透了。
初晴洗完澡,换件浅青色长裙,随他上到马车,外头雨时大时小,时停时起,近几月总这样反复无常,如人的心情那般难以捉摸。
约莫半柱香,马车停及一处,楼诺煌为她撑开车帘,眼前霎时闯入‘济世堂’三个烫金大字,这牌匾是当年慕容天亲笔御赐,意义非同凡响。( 网)
初晴回望眼他,楼诺煌笑如花靥“愣着做什么?下去看看吧。”她后知后觉,缓缓跨下马车,杵在门口却不敢进,楼诺煌怕是不知道,回来良国这么久,她不是不想来,只是这里有太多她不愿记起的回忆。
“娘,你快来看啊,是晴姐姐!”
浅洛第一个发现她,浅母听闻后立即跨出门槛,连围裙还来不及解下。
“晴儿,真的是你?”她站在离她两米之远,闪烁不定的眼睑稍显激动,浅洛也猛扑过来一把抱住她。
“晴姐姐,这么久你去哪儿了?都不回来看看。”
初晴揽过凤眼墨色,牵强笑起来“姐姐这不是来看洛洛了么?”
她目光挪回浅母脸上,轻唤口“婶婶。”
浅母点点头,拂起围裙拈拈眼角,忙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进来坐。”
浅母热情的进门搬椅子,浅洛也奉来茶盏,济世堂一般早上看病人多,晌午过后人也只依稀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