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的宴席,莫紫嫣并没有出席,她最近时常会觉得身子疲惫,还很嗜睡,晚上就留在寝宫用膳。
而宴席之上,歌舞升平。
张良和韩王成同坐一张案几,项庄则坐在张良那张席的旁边。
席间,项庄频频向张良敬酒,言辞中一再表示,希望张良从今以后能够安心留在楚国,为项王尽忠。
韩王成因为其他诸国都被项羽复立,就连原本不是诸侯王的那些人,也因为跟着项羽抗秦而有了封地,却唯独自己被项羽扣在彭城不能回国,而心存不满。可此前他一人在彭城,丝毫不敢将任何不满表现出来,如今张良来了,他便想着只要自己当众提出来,以张良的智谋和三寸不烂之舌,必定能帮他向项羽请求回到韩国封地。
韩王成便在席间向项羽请求想回韩国,怎知项羽一个眼神投过来,那布满阴霾之色的强大气场,竟是吓得韩王成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硬是被自己生生吞了回去。
然而,这却让酒喝半醉的项庄很是恼火,但碍于大王在场,他不得不忍下。
这几个月来,项庄本就在为鸿门宴没有成功杀掉刘邦,而深深自责。项家的一切,都是大哥辛苦打下的,同样身为项家男儿,他却觉得自己对这个国家,一点贡献都没有。
作为弟弟,作为臣子,若不能为身为君王的大哥分忧,实在是太没用了。
陈平说的很有道理,只要有韩王成在,张良就会一直惦记着他的复国梦。如果,这世上没了韩王成,那么张良不就可以安心留在王兄身边辅佐了吗?当日他没能杀掉刘邦,倘若此事办成,能让张良从此安心为楚国效力,项庄也能将功赎罪,岂不也是一件好事?
这么想着,项庄便心生得意的一计,眸中寒光一闪,手中的酒樽扬手便饮得干干净净。
……
子夜,月朗星疏。
“去,去禀报大王,我要见大王!”
项庄左手提着一个木匣子,晃晃悠悠地入了后宫项羽和莫紫嫣的寝殿,大声嚷嚷着要求见大王,浓重的酒气让辰龙殿的一杆下人自觉退出三丈之外。
“回将军,大王与夫人早已入寝,请将军有事明日再报吧。”守夜的侍卫拱手回道。
项庄身子侧身一倾,迷离着醉眼挑眉看向侍卫,右手的剑鞘拍打在侍卫的胸脯上,连说话都有些含混不清:“本将军告……告诉你,大王若是知道了这好事,必定会高兴得重赏你们。”
言罢,长剑一挥转而拍向侍卫的屁股:“还……还不快去!”
莫紫嫣身子不适,一早便已睡下,殿外的喧哗吵醒了项羽,他担心项庄惊扰了紫嫣,便起身披了衣服,令下人将项庄带到偏殿。
“去泡壶茶来,给那小子醒醒酒!”项羽道。
“诺。”侍者躬身退下,项庄便摇晃着身子入了偏殿,大嚷着:“王兄,王兄,臣弟有礼物献给王兄!”
项羽亦是被这浓重的酒气熏得眉心一蹙:“你这是喝了多少酒?竟醉成这副模样?自己要求坐在张良身边,就是为了买醉?”
项庄抿唇一笑:“王兄,在您眼里,臣弟就那么一无是处吗?”
项羽懒得回答他,大步迈上主座:“有什么事,非要三更半夜的说?不知道你王嫂这几日身子不适吗?”
“诶~嫣姐姐是不会怪臣弟的。”项庄摆着手,凑上前几步,得意一笑:“王兄猜猜……这是什么?”
项庄把木匣子提到项羽面前,浓重的血腥味,登时扑鼻而来,淹没了项庄的酒气。项羽心底一动,一种不好的直觉再次涌上他的心头。
他定睛看着项庄手中的木匣子,扬指一掀,那木匣子受力而起。
这样的力度,竟是让醉意中的项庄有些吃不消的连连后退,好在他也是习武出身,手中的木匣子倒是抱得结实。
可只在那一眼间,项羽便清晰得认出了木匣中,那张熟悉的面孔。
醉梦中的项庄,却不知自己已然闯下大祸,兴兴乐乐的笑着: “王兄不是一心想留下张良吗?臣弟杀,杀了韩王成,这样张良便没有理由不留在楚国!”
“啪!”
“混——账!”项羽扬手一个巴掌,重重的落在项庄的脸上。
火辣辣的痛把醉梦中的项庄打得大醒,本就酒红的俊脸上,片刻印出红红的掌印,足见项羽这一掌的力度。
“王兄为何打我……?”项庄捂着半边刺痛的脸,委屈的看向项羽。
莫紫嫣一向浅眠,即使最近身子乏累,可方才项庄在殿外的大声喧哗,还是把她吵醒了。
想到项庄半夜前来,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遂披了衣服赶到偏殿,却正好看到眼前的一幕。
项羽见紫嫣入殿,夺下项庄手中的木匣子,怕她看到那人头会害怕,“啪”得一掌盖上了匣子,重重摔在了案几上。
项庄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满泪纵横的跑到莫紫嫣面前:“嫣姐姐,救我。”
紫嫣心疼地瞧着项庄脸上红肿的印记,向项羽问道:“发生了何事?大王为何如此动怒啊?”
项羽气得直指着项庄,怒道:“让他自己说!”
“庄儿?”莫紫嫣回过眸子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项庄,在等着他的回答。
“我……我也不知道哪里做错了,王兄竟这般动怒?”项庄捂着又红又肿的脸,委屈的声音很是哽咽。
“你,不,知,道?!再说一遍你不知道?”项羽深邃的眸子看过来,已然酒醒的项庄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