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太想要麻醉自己,醉了就不必经受心痛的滋味,莫紫嫣一樽接一樽地敬向亚父。
亚父本来是为了陪着她解忧,可这样的场景,也难免让他触景伤怀,自然也就想到了楚楚。
不消一个时辰,二人就已醉得一塌糊涂。
“亚父,你知不知道?大王,他是嫣儿从十二岁就爱上的男人。从小,我就常常做着一个重复的梦:在那个漆黑的夜晚,一个高大的身影,身穿乌金甲,手持长戟,骑着黑色骏马,向我迎来。可每一次当他伸手想拉嫣儿上马的时候,我们却怎样也触碰不到彼此,然后,他就消失了…… 嫣儿曾无数次的祈求上苍,能让我看清他的样子。”
“咳,咳……”莫紫嫣连咳一气:“没想到,没想到……老天爷可怜我,终于让我如愿了,还把我带到了他的身边。”
说着说着,酒醉的她终于忍不住心底的压抑,大哭道:“我好想去改变他的命运,可我本不属于这个时代,我怕我的时间不多了……”
亚父用力瞪大迷离的双眼:“丫头,你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夫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你要去哪儿啊?”
莫紫嫣晃悠着双臂,握住亚父的胳膊,醉道:“亚父,如果嫣儿走了,你要保护他……保护他,永远不要离开他。”
夜已至深。
前殿上,项氏宗亲都已各自散去。项羽却一直拉着钟离昧、龙且和虞子期三位将军喝酒,不肯放几人离去。
“大婚之夜,大王莫负**啊。”虞子期劝了多次,三人也一再要送项羽回寝宫,可他依然用仅有的意识拒绝着。
直到后半夜,项羽大醉,几人才合力将他送回辰龙殿。
待到几将拱手告退,寝殿之中只剩下静坐在床榻上清醒的虞姬,和大醉的项羽。
按照楚国的规制,新婚当日,新郎与新娘要共食一分祭祀祖先的贡品,意味着“共劳合食”;然后将一把瓢葫芦分成两半,夫妻二人各执一半用来饮酒,寓意着夫妻二人合为一体,永不分离。
看着床榻上大醉不醒的新郎,这“合食”与“共饮”的婚俗,是完不成了,虞姬的心里有一丝落寞。
她温柔的帮项羽解开外袍,醉梦中的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拽入怀中,红头巾顺势而落。
趴伏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她的心,噗咚噗咚地跳着,面颊也跟着泛上两团红晕,娇柔道:“大王……”
“嫣儿,嫣儿……不要离开我……”
虞姬倏地起身,凝望着面前让她一眼定情,朝思暮想的男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原来他即使酒醉至此,依然是那般亲切那般温柔;可即使深醉,他念念不忘的也依然是另一个女子。
虞姬没有想到,她一直幻想的大婚之夜,**一刻,竟是这般不堪。
这一夜,醉了太多人,可唯一清醒的,只有虞姬。
翌日晌午,项羽醒来,按着头痛的部位,恍然记起昨日是他与虞姬的婚礼,他忙掀开被子,检查着床榻上干净的布单上,有没有留下那一朵红晕。
却发现自己身着xiè_yī亵裤,知道自己没有因酒醉而做出什么,他才长舒了一口气,下榻更衣。
“大王,你醒了。”温柔的声音传进来,项羽一抬眸却正看到虞姬从殿外端进一盆清水。
虞姬将铜盆放在桌上,忙上前帮项羽整理衣装。
“不用了,我自己来。”项羽侧身躲过她的温柔。
“哦。”虞姬淡淡地应声。
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些不妥,项羽忙解释道:“你别误会,孤王只是不习惯别人为我做这些。”
虞姬美丽的容颜,这才浮起嫣然一笑:“大王净过手,就来用早膳吧。”
说着,便已吩咐了侍女端上她一早起来蒸的核桃糕和热粥。
项羽爱吃紫嫣做的糕点,而紫嫣所会的美食,却也毫无不留的都教给了虞姬。
这核桃糕,本是他的最爱,可此番看到它,却是别样滋味。
“不用了,孤王不饿。”说着,项羽径直向外走,末了却撂下一句话:“这几日国事繁多,不必等孤王。”
虞姬怔了怔,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后一连多日,项羽都是睡在了上书房。虞姬每晚去送晚膳,项羽都以国事为借口,打发她回去。
……
韩信离开楚国后,便直赴通往巴蜀之路。
百余年前,秦惠文王赢驷,高瞻远瞩,派大军压境以平“桀纣之乱”的名义攻下巴蜀,正是看中了这片富庶之地之于秦国的后备力量。有了这片土地,不单是扩充了秦国的版图,这片疆土之上的所有丰富物产,也都尽归秦国所有。
可以说,赢驷在位二十多年,乃是为秦昭王和秦始皇打下了统一六国的坚实根基。
后来,秦始皇灭六国而统一天下,天下丰饶皆归秦土。巴蜀因其开化程度较低,自古以来被视为化外之地,拥有天下的秦始皇,自然也就不再那么需要这片偏隅的后方之地,反而因其道路险阻,与中原各郡不通,而渐渐变成了秦朝流放犯人之所。
当初,在戏水分封时,项羽为了消除刘邦这个潜在的隐患,以分封来规划和限制刘邦的未来。
以“巴蜀之地”封刘邦为“汉王”,此举即虚遵了怀王之约,又照顾到战功及兄弟之约,亦将刘邦遣至偏隅之所而不致为害,可谓一举三得。
因巴蜀乃旧秦流放犯人之地,自古便为中原各国所蔑视,尤其是临近巴蜀的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