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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一大师突然出现,将燕旻救到岸上后,又洒脱地离开。叶萱的小舟很快也摆脱了魏兵的纠缠,在云风和云问的护送下抵达南岸。
燕诩没了后顾之忧,大开杀戒,形势很快逆转。颜奴眼见今日再无可能掳走异血人,又顾忌自己怀中藏着伏羲八卦,为免夜长梦多,一声呼啸后领着手下黑衣人散去。姜八虽恨燕诩杀了姜寐,但她身边只剩了十来人,有心报仇奈何寡不敌众,只好愤恨地带着姜寐的尸体撤走。
燕诩回到晋军大营,处理完军务已是晌午时分。叶萱一直在帐外等着,待所有议事的将领离开,这才打帘进去。
燕诩正背对着她,站在椸枷前解身上甲胄。生离死别之后,是无尽的想念,她轻喊了一声,“瑾云……”
燕诩的身子微微一僵,却没有转身,也没有应她,将甲胄解下搭在椸枷上,又缓缓去松两手护腕,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她本有满腔的话和思念想和他诉说,没想到一出师便遭到冷遇,他孤寂的背影似蕴着某种情绪,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惴惴上前一步,又喊了一声:“瑾云……”
他短暂的一顿后,将护腕摘下,往椸枷上一挂,转身便要走。她愕然,自己几经艰难才保住性命逃了回来,没想到他竟这般冷漠,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她不明所以,又满心委屈,伸手去拉他。
“瑾云……你怎么了?为何不理我?”
燕诩停住,猛地转身冷冷看她,眸中有掩藏不住的怒火在跳动,“你还要我理你?”
他一向隐忍,鲜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这样明显的动怒极是少见,叶萱不由一怔,知道他在生气,却不知他为何生气,试着握住他的手,“瑾云,发生什么事了?”
他甩开她的手,眸子里似有山洪爆发,咬着牙道:“叶萱,你好的胆子!谁许你的豹子胆,自作主张跑去魏军营地逞强?要救人,我难道不会救?还要你来操心?云风冒险跟着你一道被掳,明明他和云问已安排好一切带你走,你倒好,一声不吭将他敲晕了,你可真有能耐啊。你以为自己是谁?三头六臂无所不能吗?”
原来是怪她自作主张跑去救燕旻,她咬着唇,觉得有点委屈,“我知道我没什么能耐,可我当时就在魏营,又恰好知道陛下被关在顺安镇,我总不能见死不救,便想着……无论如何尽一分力,我、我也只是想替你分忧而已。”
他怒极反笑,“分忧?我一次又一次将你从别人手里抢回来,是为了让你这样替我分忧的?当日闯望月关前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他说过,保住性命比什么都重要,她当然记得,低着头小声道:“自然记得,我这不是好好的。”
见她毫无悔意,他的胸腔再次被怒火溢满,“所以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不但自己活着回来,还把人也救回来了,我该把你高高捧起赞颂一番是不是?”
在他身边三年多,叶萱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控,心惊的同时也更加委屈,眼泪在眶中直打转,咬着唇不吭声。
他直勾勾盯着她,她已梳洗过,原来那身脏兮兮的衣服换成素绿的薄裙,还未干透的长发半束半披散在肩上,离得近,他能闻到她发梢上淡淡的皂香。出征后明显尖了的下巴经过这半个月的煎熬更显消瘦,脸瘦了,眸子倒比以前更大更亮。眸中此时噙满了泪,只消一眨眼便溃不成军,她却倔犟地咬着唇,硬是不让那眼泪落下。
他的心微微一痛,不由软了些,可依旧余气未消。当日得知她被掳,他悔青了肠子,奈何身在前线,一军之帅,他虽着急却不能亲自营救,每日殚精竭虑地指挥战事之余,还要担惊受怕,生怕云卫传回不好的消息。她自然不会知道,每当鹞鹰飞回来,他需要多大的勇气才敢打开那小小的羊皮卷。
连日来的担惊受怕,在她平安归来后通通化作了雷霆之怒,他这些日子有多煎熬,此时便有多愤怒。
但再开口时,语气总归软了些,“我问你,是我重要还要燕旻重要?你为了救他,竟不顾自己的安危,全然没顾虑过我的感受?我身在前线,日日为你忧心,生怕你有个什么意外,那种除了等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奈煎熬,你以为那么好受吗?你倒是说说,你就是这样替我分忧的?你的心是木头做的吗?”
虽是愤恨指责的话,却比情意绵绵的山盟海誓更动听,她的眼泪再忍不住,簌簌落下,伸手拉他,“对不起……是我不好……”
他仍是意难平,却不愿看她泪如雨下的可怜样,于是甩开她的手,背过身去。她上前一步,从背后紧紧搂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挺拔的肩背,哭着道:“瑾云,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别生气,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那会每日在魏营,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可魏人只给你十日时间,我是真的怕……”
她怕魏人真的对燕旻不利,又怕燕诩腹背受敌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这才挺而走险。她絮絮说着,将连日所有的委屈和思念通通倒了出来。
他本想松开她的手的,但她搂得那样紧,哭得那样凄凉,他再大的火气也被渐渐浇息了。他最终长叹一声,回过身去将她紧紧拥进怀中。
她终于哭累了,抬起红肿的眸子看他,带着希冀和讨好,“瑾云,我回来了,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他抿着唇看她良久,“以后可再敢逞强?可再敢自作主张?”
她拼命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