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时候灰原哀的声音终于是有了微妙的变化,她挑了挑眉,侧头扫了一眼工藤带笑的脸庞,却是不以为然地轻哼了一声,“既然知道,为什么要对我问这种问题?”
“因为前不久在我们因为杀人影像都冲出了休息室的时候只有你留在了那里,旗子燃烧的时候也是你最先到达甲板上,我猜想是不是你和黑泽银出来赏月……不好意思,是准备出来找凶手的线索。”
“呵。”灰原哀把脸一撇,“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如果没事的话,就和我一起找找这里有没有他的线索,我闻到了很浓重的血腥味,恐怕事态不会那么轻松。”
看着灰原哀的侧脸,工藤新一有那么一刹那的沉默,但很快就把手圈成拳头放到嘴边轻轻咳嗽了两三声:“……事态当然不会轻松,但如今我只是想问问,在你看来,造成如今事态的人是谁。”
“……”灰原哀的脚步彻底停顿,转过身抬头看着工藤新一在烟尘中看不清楚的侧脸,“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刚才的尖叫和爆炸……”工藤新一侧过脸去,“我怕是那家伙发飙杀人了……比如说用炸弹,把人炸得粉身碎骨,这种事情……”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嘴唇的蠕动似乎变得很艰难。
那一字一句,也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往外崩一般的生冷僵硬。
灰原哀就像是第一次认识工藤新一一样,用那种奇异的目光打量着工藤:“为什么会这么想?”
“为什么不这么想?”工藤新一反问,脸色在逐渐变得难看,“刚才的尖叫分明是亚历山大的嗓音,能把组织的成员逼到这种境地的,我相信在这艘船上,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做到……”
“啊,是,的确只有他一个人可能,而且,他制作的炸弹,引爆的场景我不会不认识……刚才的爆破,的确是他一手造成的。”灰原哀对此没有任何的否认,但是眼里的情绪却是在逐渐蜕变,“但那又怎么样?”
“他很有可能把亚历山大给杀了啊……”工藤新一低吼。
“那又怎么样?”
“什么那又怎么样?那可是……”
“……一条人命?你是准备这么说吧?如果是的话,那真是可笑的仁慈。”灰原哀扯了扯嘴角,“我倒要质问你一句,你觉得比起亚历山大死去,黑泽银被亚历山大杀掉这点,更能让你接受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吧,别把你所谓的人生价值观念加持在我们这种人身上。”灰原哀的声音冷下,“这是正当防卫,防卫那些试图伤害我们性命的家伙!亚历山大被杀死我根本就不奇怪!”
“可……”
“总是去怜悯那些准备一次次杀掉我们的家伙,你觉得很好玩吗工藤新一?昨天那司机准备杀你黑泽救你你却恩将仇报,今天黑泽准备杀了那个杀人魔寄件人,你不识好人心还觉得他残忍?”
“等等,亚历山大、亚历山大是寄件人?”工藤第一次听到这种冲击性的消息,瞳孔不由得收缩了一下,“那黑泽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告诉警方?”
“你觉得警方会相信黑泽银?”灰原哀冷眼质问,“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同胞无辜!是黑泽银冤枉了木村十六!”
“……日本的警察绝对不会那么无能。”
“那你就更应该知道黑泽银不可能无能地依赖日本警方,他只会自己去处理这些事情,而且就算告诉了警方又能怎么样,还准备牵连出组织?用法律处理一切难关?呵呵,警视厅里可也有组织的人,这种发展你也就别想了!”
“……所以,就准备在这艘船上以这种姿态这样解决问题吗?”
“那又怎么样?”灰原哀从刚才到现在已经是第三次说出这句话来了。
“……灰原,自从我接触组织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有些明白有些事情不是我能掌控的,也不是法律能够杜绝的。”工藤新一吸了一口气,神色认真地看着灰原,“黑泽银的事情我没准备阻止,因为在我看来亚历山大同样该死。”
“……”灰原哀一怔,脸上的冷漠快速收敛,周身透露出来的疏远气息也在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疑惑色彩,“那你是——”
“我只是觉得黑泽这次的行动不对,在船上引爆炸弹……会误伤其他乘客和船员,而且,为此脏了他的手,也根本不值得。”工藤新一闭眼,轻叹了一口气,“他太冲动了,就没想过在这种情况下杀人的结果吗?”
“你的意思是……”
“一个刑警死在这种地方,如果还是被炸弹炸得粉身碎骨……不说警方之后无论在哪种立场上都得出动,闹出轰轰烈烈的大戏,其次服部可是同样在这艘船上……他知道黑泽混上了船,也知道亚历山大和黑泽的关系,如果看到尸体……”
工藤新一有点儿难以想象那种画面。
他咬了咬牙,抬起手,十指插入了头发,烦躁地揉弄着脑袋。
“服部和我的立场可不相同,他是大阪府警本部长的儿子……”
“一旦查清楚凶手是自己身边的朋友,我相信服部了解一切之后,他会体谅黑泽,他会在公布真相之前帮助黑泽银远走高飞,还可能在公布真相时黑泽银的动机说出来让世人判断这次的杀人行为的性质。”
“但绝对不可能,袖手旁观直到最后……”
工藤说完这句话,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很认真地看着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