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和尚恨道:“专门向人脸上下手!你又不是女子。”
建章道长指着嘴角淤青道:“是你先下手的!”
“行了!”晋王世子不耐道:“没空看你们扯皮,到底有什么事?想报复?歇了吧。”
皇帝不信佛道,事实上,现今邵家人乃是武将起家——千万人中杀出来的,要论杀业,早该下地狱了——都不怎么崇信佛道。是以虽然大业和建章的在民间的声威不小,晋王世子也不把他们当一回事。
大业和尚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言重了。方外之人,戒嗔戒怒。”
这几个下绊子的都不是一般人,和尚道士虽然吃了闷亏,心里不管怎么想,报复却是笑话。
沈栗笑道:“大师可是还想去见太子殿下?”
建章道长迟疑一下:“却不知几位施主为何要阻止我等?老衲自谓不曾做过亏心之事。施主们似乎对我二人颇有敌意?”
沈栗道:“我等本来对大师们没有任何敌意,二位都是有道高人,慈悲为怀,教导愚民,学生也很佩服,只是除了二位向太子布道时。”
“这是为何?”大业和尚急道:“贫僧观太子殿下与我佛有缘。”
晋王世子大怒,森然道:“便是这一句话,我等就不能容忍!若是陛下知道了这句话,禁佛之祸就在眼前!”拂袖而去。
霍霜郁辰冷笑一声也走了,只剩沈栗与和尚道士三人面面相觑。
半晌,沈栗叹道:“二位大师好自为之,这样的话我等听了也就罢了,千万不可教大臣们知道,他们真的会参人的。”
大业和尚迷糊道:“多谢施主指点。”
沈栗摇摇头:“二位大师还是回车上去吧,天寒阴雨,以后还是不要试图求见太子殿下了,到了大同府,自有用到二位的时候。”说罢,也要走。
和尚道士都有些气馁。建章道长埋怨道:“和尚嘴快,贵人们不喜欢什么你偏说什么。”
大业和尚茫然道:“老衲平时宣讲经义时都是这么说的。”
建章道长叹道:“如今皇家不喜佛道,你但说些延年益寿,打磨身体的法子也好,偏说什么与佛有缘的话!难不成还想把太子渡去当和尚?连累老道受挤兑!”
“什么延年益寿!要不是你们道士用金丹喂死了前朝末帝,如今皇家怎会这样忌惮佛道!”大业和尚争执道。
建章道长大怒:“找打!”
“打就打!降妖除魔,着!”
沈栗回了自家车中,多米忙端上姜汤。沈栗喝了两口方缓过来道:“眼看入冬,不意竟然下雨,今年天气是有异常。”
方鹤道:“听说七月里湘州还曾闹过水灾。”
沈栗点头叹道:“湘州当时要去不少银子,只要银子不要粮,湘王也是个奇葩。”
方鹤低声道:“如今勾栏瓦肆都传说湘王有反意。”
沈栗楞了一下,反应过来,这应该是皇帝和阁老们放出的风声。沈栗垂下眼,附和道:“这位殿下一直不死心,真想举旗也不算出人意外。”
方鹤叹道:“若是大同府之事拖得久了,倒不知这位湘王会不会闲不住?“
沈栗点头道:“先生提醒的是,大同府之乱必须尽快解决!”
太子带了一万两千兵卒,这些人用来平叛是不够的——太子领三晋巡抚,已得了皇帝手谕,自可调动三晋当地兵力平叛,是以这一万多禁军的主要任务就是护卫太子。
按说在这么多人的护卫之下,应当没有人还会打太子的主意了,可眼看着进入三晋范围时,太子还是遭受了袭击。
当时不知怎么竟在陡峭山崖上忽然天降巨石,正正好好砸在太子车辇上,太子要是真在车辇上,这会儿沈栗等人大概已经该自戕谢罪了。
晋王世子惨白着脸,见到建章道长忍不住讽刺道:“道长号称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不知可算到今日太子遇刺!”
建章道长知道这会儿贵人们都一肚子气,忙不迭躲了。
不一会儿,才经武气喘吁吁回来:“只留下几个死人。大约知道逃不出去,下手后就直接自尽了。”
那浩勒黑着脸道:“就没留下什么线索?”
才经武摇摇头:“拿的都是北狄人的兵器,但咱家担心这不过是故作疑云罢了。”
晋王世子道:“谁刺杀太子殿下也不会带着自己的武器的,推到北狄人身上,真是好借口。”
才经武焦躁道:“殿下现在如何?”
沈栗略有些无奈道:“在我家车上小憩,殿下睡得正酣。”
没错,太子在众人建议下根本不在自己的车辇上待着。这个车上吃个饭,那个车上睡个觉,除了当事人,就连沈栗几人都不能全部了解太子的动态。于是这次刺杀竟叫太子全程睡过去了。
睡过去了。
才经武脸色微妙道:“这么大的事,就没叫醒殿下?”
那浩勒脸色更加微妙:“叫醒过。殿下问‘还有别的攻击吗?’下官回‘没有’。殿下说‘既然巨石已经落下,想必没什么危险了,才公公又已经去抓人,吾接着睡会儿。’于是殿下又……”
才经武:“……”
臣都打算以死谢罪了,殿下您这么心大,真的好吗?
众人停了一会,晋王世子道:“这事一时半会不会找到凶手,可必须马上奏报陛下,两位大人写折子吧。”
沈栗迟疑道:“不妨听听太子殿下的意思?”
晋王世子奇道:“你还敢撺掇殿下瞒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