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沈栗又及时点醒闹事的读书人,市舶司与原运转司也不一样,规则律令都是朝廷新拟定的,质疑市舶司,就是质疑皇上与大半个朝廷的大臣。
谁还敢跟着海商们胡闹?被迷惑发热的脑袋立时清醒,纷纷要回书文离去,到了众官眼前,只剩下来源不堪的几张,能成什么事?
再拖无益,趁早了结吧。
沈栗点点头,笑问学政刘大人道:“门外那些学生……”
刘学政铁青着脸:“如此狂悖之徒,冒犯官府,不堪读圣人书也,凡有功名的一概革除,无功名的不许继续科考。至于他们的罪责,该由官府追查。姜大人,您看呢?”
姜寒颓然道:“就按学政的意思办吧。”眼见学政怒气冲冲,确是不好驳斥的。
曹山长心中一抽。这些学生一旦论罪,书院难免名声扫地。哀求地看向刘学政,不料刘学政正盯着他,目露凶光。
要说座中最觉委屈,最为倒霉的就是这位刘学政。历来读书人闹事都是朝廷最忌讳的,偏他的任上就出了两次!这场风波甭管最后哪方胜利,他都得不着好。刘学政几乎可以想象自己任满后的考评上会怎么写了。
辛辛苦苦半辈子,前程落空。
就是文彦书院,就是这个姓曹的。
刘学政与沈栗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接连两次学生闹事,文彦书院学风不正,确实已经没有存续下去的必要了。
堂内告一段落,堂下还站着一堆书吏。
沈栗与于枕早有默契,因于枕还要在此地为官,沈栗却是事了既走,因此得罪人的事大多由沈栗出面,留着于枕唱红脸。
沈栗上前几步,向院子里立着的书吏们轻声细语地训话:“……市舶司不需观风望势之徒,立时就叫来的可以留下,其余后来者,请以后还请另谋高就。”
“大人!”有人慌道。
“别急,”沈栗微笑道:“今日有人闹事,你们便心有灵犀一同躲了,可见是知情的。想来收买各位的已经为你们准备好后路,诸位自可去寻求庇护。”
底下书吏欲哭无泪。来撺掇的人位置不低,出手阔绰,又是支应财帛钱粮,又应承事成后提拔重用,更兼之前岁有过这么一遭,众人都以为今次萧规曹随,把握十足。哪知道这两个新上司与廖乐言完全不同,沈提举根本不屑于与书生们理论,轻描淡写将人晾在一边,拖得闹事者自行散去,这市舶司泰然自若竟然挺过来了!
市舶司挺过来,可就轮到他们倒霉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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