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稳稳度过了上差的第一天,司业这个职位算是坐稳当了。 ?? . r?a?n??e?n`
待散了衙,沈栗悠悠然上马,见天色还早,便与飞白等人转向市集,欲寻个金银铺子定做几副头面来讨好才得身孕的妻子。
不期遇到郁辰与郁杨兄弟二人。
当初郁杨掩护太子等人平安抵达辇州,算是立了一功,太子依着他的请求给郁辰寻了个差事,往昔针锋相对的堂兄弟历经风雨,如今终于能心平气和地说话。
“二位仁兄一向可好?”沈栗作揖道:“年头时听说老国公身体微恙,只是不得去府上探望,不知现下好些未?”
玳国公府失势,如今郁家人个个如他们的姓氏一般,满面郁气。
郁辰微笑道:“多亏谦礼送来哪只老参,确实有效。”
元月时玳国公换了急症,因在新岁时,家门又败落,请不到郎中。郁辰央告无门,还是沈栗暗地给了些好药材为老国公吊命,方教他撑过来。
“辰兄无需客气。”沈栗笑道。
“沈大人公务繁忙,今日怎么想起来街市上?”郁杨阴阳怪气道。他纵然与沈栗“和解”,却仍不能与之好生应答。
郁辰便即斥了一声。两府如今已是天上地下,他与沈栗也早不能相提并论,郁杨怎可随意撩虎须?
“无妨。”沈栗笑眯眯道:“愚弟内院有喜,来为内人寻些玩意。”
郁辰连声道喜:“恭祝谦礼来日喜添麟儿。”
郁杨抑抑道:“原来贵府今日双喜临门。”
“什么?”沈栗怔了怔。
“你还不知道?”郁杨奇道:“皇上下了旨意,令尊如今重列朝班,执掌腾骧右卫。”
郁辰也点头道:“看来令尊将来还有出征的机会。”说着忍不住轻轻叹息。礼贤侯府起来了,自家却一日不如一日。哪怕沈栗当面,郁辰仍掩饰不住眼中郁色。
沈栗心中一震:“二位兄长从哪里听来,敢莫是听岔了?”
“怎会有错?各家都传开了。”郁杨嗤道:“你回府时要小心些,听说你家大门都被前去登门拜访的堵住了,不要被人围住。”
沈栗匆忙点头:“多谢郁兄提醒。在下须得回去看看,这便告辞了。”
见沈栗匆匆离去,郁杨没好气道:“怎么?不是说给他妻子买东西吗,这都不顾上了?”
“事关家门兴衰,自然要马上回去。”郁辰皱眉道:“你这脾性要改改。如今沈栗是什么身份,咱们又算哪个牌面上的人?幸亏他是个脾气好的。”
“他的脾气好?”郁杨不可思议道。
他若是个脾气好的,我是怎么落到如今这境地的?
沈栗得了提醒,绕到后门悄悄进府。登门拜访的人虽多,沈淳却没有见几个,只在书房中独自整理文书。
见儿子过来,沈淳先问了几句他在国子监的差事,听一切妥帖,方点头道:“国子监是个也是个摆资历的地方,为父还担心你应付不来那些酸儒,看来倒是多虑了。”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儿子年轻莽撞,正想让您多担心几年呢。”沈栗笑道。
沈淳哈哈大笑。
沈栗仔细打量沈淳,见父亲看似沉稳,但目中喜色却掩饰不住。目光微闪,低声道:“儿子才听说父亲重新掌兵了?”
沈淳微有畅然之色,口中谦虚道:“不过是领着腾骧右卫,每日戍卫、看门而已。”
沈栗想了想,探问:“父亲看,皇上是否有让您将来重做掌兵大将的意思?”
“皇上的心思向来难以猜测。”沈淳笑道:“不过,皇上既然让为父复起,总不会教我一直戍卫宫门吧?”
沈淳年少时便在军中立足,当年可是接了老礼贤侯的差事,统领北地大军。在武勋中论资排辈,除了玳国公郁良业就属沈淳的威望高。至于才经武之流只能算后学末进。
教沈淳领着腾骧右卫为邵英打旗站岗无疑是大材小用。多半只是作为他复起的跳板,日后还有安排。
沈栗幽幽叹息,不觉紧皱眉头。
“怎么?”沈淳敏感道:“有何不妥之处。”
沈栗迟疑一会,欲言又止。
“说来!”沈淳催促道:“与你老子遮掩什么?”
沈栗踌躇道:“儿子拿不准。”
“那就更要说,”沈淳道:“咱们父子好生琢磨才是。”
沈栗默然,半晌才磕磕巴巴道:“儿子想着,咱们沈家……荣宠太过,恐非……祥兆。”
沈淳挑眉,走到桌案后坐下,被得以重新掌兵的喜悦蒙蔽的心渐渐冷却下来。
沈栗低声道:“古往今来,除了前朝世家当政,主弱臣强时,但凡横跨文武两班,兴盛已极的家族,哪有得了好结果的?正是应了盛极必衰这句话。”
仿若一头凉水泼下,沈淳打了个寒颤。
是了,当初沈栗能过顺利的武转文,不就是因为他自己已经赋闲了吗?如今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据说圣上的身子骨也出了问题,”沈淳低声道:“今日为父入宫谢恩时还有幸见到了皇太孙殿下,如今想来,或许圣上是想重演登基时旧事,让咱们给皇太孙做辅臣?”
沈栗缓缓点头:“皇上忽然急着迁调东宫属臣入朝,看来已经在做准备了。”
沈淳思量半晌,问道:“你担心什么?咱们沈家一向忠心耿耿,皇上教咱们辅佐太孙,咱们就好生当差。等太孙坐稳了皇位,若忌惮咱们势力过大,为父重新隐退就是。”
沈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