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舒哭得双眼微红,道:“都是侯府的女儿,凭什么二姐就嫁得高官显爵,我就配个小小举人。”
世子怒道:“你听听她都说些什么?哪有女孩家把自己婚事挂在嘴边的?不知羞耻!”
沈丹舒尖叫道:“我倒是想做个端庄贤淑的样子出来,可也要有人买帐!又没人为我打算,不自己争要去靠谁?”
“那你争得了么?”沈栗冷漠道。
沈丹舒哑然。
“二姐是咱们侯府的嫡长女,嫡庶有别,你懂么?”沈栗道:“我知道你不服,这本没什么,人生而有灵,想争是天性,想过的好也是天性。然而这世上自有秩序,不容违反,不然就要做异数!”
沈丹舒含泪看着沈栗,忽然道:“栗哥儿,你是知道我的心思的,对吗?你也是庶出……”
世子脸上忽然变色。
沈栗淡然道:“六姐的心思我自然是知道的,然而我并不赞同,更不会支持。”
沈丹舒嘴唇抖了抖。
沈栗盯着她道:“从来天意不随人愿,出身更是是无法选择,六姐怨自己是庶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们还羡慕你这侯府姑娘的日子好过?”
沈丹舒瞄了丫鬟们一眼,随口道:“那怎么能一样?她们不过是些贫苦人家女儿。”
“哦,”沈栗轻笑道:“你觉得她们出身不好,恰好,也有人觉得你出身不好。“
沈丹舒不服道:“难不成我这庶出就得认命?”
沈栗见她昂着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轻叹道:“这与认不认命无关。不管六姐是不是觉得怨,世人都认为嫡庶有别,那这就是不容质疑的规矩,逆势而为的代价才是最大的。
六姐,你想岔了。想要好日子就得认真过,样样做好,自然有你出头的一天。庶出的多了,当朝首辅就是庶子,往后宅里打量,玉琉公主也是庶出,和当今万岁也是异母,如今又如何?
六姐只顾着抢人家的,你就不想想,和你自小一同长大,血脉亲人的你都抢,还有谁肯信你是好人?”
“说得好!这才是我沈家儿女该有的气度!”众人转目,才见沈淳与田氏站在门口。
沈丹舒见沈淳回来了,吓得脸色发白。
沈淳沉着脸道:“你还知道害怕?撒泼的劲头哪去了?”
沈栗见沈淳气势不对,怕他暴怒起来,赶紧接口道:“父亲怎么就回来了,公主府那边怎么办?”
沈淳气不打一处来道:“再不回来,侯府都要给她翻过来了。”
沈淳与田氏出门没多远,就有沈沃派了人追上来禀报沈丹舒大闹合安堂,母子二人吓了一跳,郡主媳妇才刚过门,沈家就闹得沸反盈天,这还了得,只好着人去玉琉公主府告罪,先回府再说。
郡主连忙劝道:“不过是六姐儿一时想不开罢了,妾身多劝劝也就是了。”
田氏叹道:“出了这样的女孩,真是家丑,都是老身教导不周。”
郡主笑道:“母亲这是说的什么,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干母亲何事?”
沈淳愧道:“这是儿子管教不严,劳母亲忧心,儿子不孝。”
田氏疲倦道:“你一个男子又顾不上内院,这孩子,随了她生母。”
沈丹舒听了这句话猛然抬头。
沈淳怒道:“你若不愿嫁,为父也不勉强,想抢你姐姐的绝不可能!来人,送她回去禁足。”
紫山郡主身边齐嬷嬷心里早就不满沈丹舒跑到郡主这里闹,如今得了沈淳的话,立时领着健壮丫鬟来抓沈丹舒。
沈栗瞄见沈丹舒这会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双目无神,齐嬷嬷下力扯着她的头发都不知道疼,心里一跳,微微提声道:“嬷嬷,你扯着六姐了。”
郡主转头看见齐嬷嬷的架势,立时皱眉喝道:“齐嬷嬷,你的规矩呢!”
齐嬷嬷吓了一跳,赶紧跪下道:“郡主恕罪,老奴是怕六姑娘大力挣扎……”
郡主道:“六姐是侯府的姑娘,是我的女儿!”
齐嬷嬷连连叩首道:“老奴知错了,郡主恕罪。”
郡主盯了齐嬷嬷一眼,沉声道:“六姑娘再怎么样,也不是你可以欺负的,下去领板子去。”
沈栗向沈淳道:“还是儿子送六姐回去吧。”
沈淳还未说话,田氏猛觉出沈丹舒神色异样,回忆起林氏自戕前也是不管不顾大闹一场,心下也觉不安,嘱咐沈栗道:“好生劝她,好好的,不要钻了牛角尖。”
沈栗恭声应了。
有了齐嬷嬷的例子,丫鬟们不敢再逾举,小心翼翼扶着沈丹舒出来。在院门口碰见徘徊不安的沈鸾。
沈鸾向沈栗点点头,见沈丹舒失魂样子,焦虑问道:“六姐没事吧?
沈栗忙道:“正要送她回去,如今正乱着,二姐无事还是不要进去了。”
沈鸾连连应道:“我知道了,”随即咬唇迟疑道:“栗哥儿,六妹妹这样,不然,就让她……”
沈栗立时打断道:“姐姐说什么胡话,这也是可以代替的?又不是树枝上的果子,要这个不要那个由得我们挑!”
沈鸾是个没主意的,习惯让步,她只想着沈丹舒闹得不像话,不愿府中为自己的婚事吵嚷,觉得让让也罢,如今吃了沈栗一喝,方才警醒道:“是我误了,栗哥儿,这话千万别告诉父亲和祖母。”
沈栗应道:“二姐放心,只管回去吧。”
沈鸾急匆匆走了,沈栗看着几个丫鬟道:“你们是母亲身边的人,我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