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设计太子、火烧东宫、毒死伴读的真正凶手,正好,苍明智你不是要诬陷太子吗,干脆,你就把所有的罪名一起担了吧。
抄家灭族没商量。
众人不知苍明智还不明不白顶了个黑锅,不过苍氏一族此时已经被推到菜市口砍了,至于尚衣监总管皮良,他本就知道的不多,留着他也没意义,叫邵英下令一起处置了。
沈淳不语,虽然恶人伏诛,到底意难平。
沈栗见沈淳仍然不悦,转移话题道:“怎么不见母亲?”
田氏猛然醒悟道:“哎呀,老六,快着人给晋王府和李家报信,还有,把两个孩子速速接回来!”
沈沃道:“这事简单,只是切结书还要母亲和大哥亲自上门收回。”
田氏应道:“这事应有之意。”
回头向沈栗解释道:“先前事态危急,你父亲写下了切结书,与两家断了亲,又偷送两个小的出去,虽然早传说案子结了,然而家里担心还有反复,便一直没有与他们通信。如今既得了准话,赶紧的——”
田氏叫沈淳:“你快亲自去接媳妇回家。”
沈淳应道:“儿子这就让人准备车马。栗儿,伤势见好后,你也需亲自去李家一趟才好。”
又道:“折腾了一早上,母亲可是累了?叫颜氏送您回去休息。”
田氏知道沈淳要与沈栗议论些机密了,这却是不可让人多听的,点点头,轰人道:“诸事已毕,大吉大利,都回去吧。”
众人立时一哄而散,胆战心惊了这么多天,身心俱疲,回去好好歇个乏去。
世子还没回过味来,这是怎么了?沈栗还什么都没说啊,这么多人殷殷切切来到观崎院,我以为大家要议论什么重要的事呢,结果只得了沈栗一句此案了结,不会反复就完事儿了?
那我方才为了槐叶出言到底有何意义?就是多听一句话少听一句话的差别?
世子心里纳闷,脸上不由带出来。
沈沃还是很心疼这个大侄子的,见沈梧低着头慢慢吞吞出来,以为他仍然因为被田氏反驳而郁闷,上去靠了靠肩膀道:“怎么了?有什么难事?你方才言语是有些不妥当,改过就是,你这孩子就是脸皮薄。”
沈沃其实大不了沈梧几岁,虽然他一直以长辈自居,但沈梧心底却不太买帐。他总觉得这个六叔是个纨绔胚子,每日里只管招猫逗狗,开支又大,只管在公账上要钱,心里恨不得这个六叔与五叔一般早早分家出去才好,因此沈沃的劝告他也只当耳旁风。
沈梧只问:“六叔,侄儿听了半晌,也只得了栗儿一句了结而已,这就散了?”
沈沃听了,似笑非笑道:“你的看法呢?”
沈梧皱眉道:“不过一句话而已,有什么不可听的?”
沈沃轻叹,沈梧这会子竟然还在纠结田氏撵了槐叶之事。
“你就听出这一句?”沈沃道。
沈梧奇怪道:“还有什么?”
沈沃四下看看,随从丫鬟们立即走的远远的。
沈沃恨铁不成钢道:“你七弟手上的指甲都让人揭去,如今能不能参加院试都不一定,这算不算大事?”
沈栗是这一代礼贤侯府难得的后辈,若真耽搁了院试,还真不是小事。何家先要笑出来,家族相较,后辈的质量也是一个重要的资本。再者,沈淳已经代他后以为沈栗不成了,不肯再认这桩婚事怎么办?
“咱们家把两个孩子偷偷送走,原是为了不测时保存血脉,然而这个消息是能宣之于口的吗?”
这是对君王不诚啊,万一传出去,邵英会怎么看待沈家?
沈沃叹道:“梧儿,你只关心自己会不会受到牵连,因此也只听得这一句,至于家族荣光,兄弟姐妹,唉!”
沈梧满脸通红,沈沃说话一向“直爽”,对于将来要执掌侯府的世子和沈氏未来的族长来说,沈沃等于在指责他气度狭小,没有庇护族人的眼光,这个罪名可有些严重了。
沈沃拍拍沈梧的肩膀道:“至于其他,那就是连我们都听不得的机密事,所以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笑了两声,沈沃道:“我还要去和晋王府与李家通个气。哎吆,还要把小十二和我那乖囡找回来,数日不见,还怪想的。梧儿先回去歇着吧。”
沈沃也走了。
沈梧失落地看着沈沃的背影,直至他走出视线才重重吁了一口气,回头不甘地望了一眼沈栗的观崎院。
六叔你不过是个纨绔子弟,自然听不得真正的机密事,而我明明是这侯府的世子,怎么也听不得了?父亲他为什么连我也要避开?
沈梧只觉这侯府已经不是以前的侯府了,众人都渐渐看不起他,都开始向着沈栗,不过是个记名嫡子而已,不过是个庶子而已!明明这样的看重应该是我的,明明这样的维护应该是我的!礼法何在!公道何在!
可恨!可恼!还是当初母亲担忧的对,如今果然养虎为患了!
沈梧气咻咻回去了。
容蓉怯生生地带着丫鬟远远跟着,世子脾气越来越不好,此时上前,怕触了他的霉头。槐叶丢了脸又吃了打,垂头丧气,一瘸一拐,幼琴幸灾乐祸地瞟着她,因沈梧常护着槐叶,讽刺的话在喉咙里转了两圈,到底没出口。
转过又看向容蓉,幼琴在心里轻叹,单论相貌,满府的女子里属她们姑娘最出挑,世子也喜欢。可惜,容蓉的性子实在扶不起来。槐叶看似老实,心眼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