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天还没亮,大概凌晨四五点钟,干娘就叫佩瑶起床要出发了。
爹娘心疼她怕她起早困,都是把牛车套好,所有的东西都装整齐了,就差她一人了才叫她起身。
佩瑶迷迷糊糊的被干娘拉起来伺候好了穿衣洗漱,她还记得摸摸棉衣里自己缝的暗兜里,银子和给香草姐姐的礼物在不在。确认无误,出了山洞,就着明亮的月光爬到牛车上,在干爹旁边坐好,用干娘给她准备的棉被,把自己连兔毛披风一起包起来,像个圆滚的大粽子。
也不理笑她的干爹,在牛车晃晃悠悠中,一头栽倒在她爹怀里睡得昏天暗地。
有干爹挡风,又有牛车如同摇车一样晃她,等她睡饱睁眼的时候,天都大亮了,挣扎坐起身,松了松身上箍筋的被子,佩瑶四下望去。
这是一条山路,崎岖不平,宽度刚好能够容一辆牛车过去,两边山坡树木林立茂密,看起来挺阴森的。
已经快一个星期没下雪了,可是看起来树林里的雪一点都没有融化的迹象,这说明树木是有多茂密。
佩瑶问她干爹道:“爹,为啥给我香草姐嫁这么远来啊?”
干爹叹口气道:“那时候家里的钱都给你大哥治病了,还有外债,附近知道情况的人家怕姑娘嫁人后还补贴家里,而且嫁过去了,娘家也没有助力帮扶相公,所以都不肯上门提亲。眼看你香草姐都17了,再不嫁怕都成老姑娘了,本来想拖一年,攒些银子给她做嫁妆,然后再找个附近不远的人家。后来有个媒婆带了一个跟香草一样年纪的后生上门,说这后生是个有学识的,还准备考童生,长的倒是一表人才,香草也一眼看中了。可是因为家远,还在山沟里,并且因为考学也是耗钱的,所以家里也不宽裕。
我们老两口不同意,可是架不住闺女喜欢,最后,借了银子置办嫁妆,让香草欢欢喜喜的嫁过去了,可除了回门,再就没回来一趟。“
佩瑶听了眨眨眼,怎么就没有好的预感捏,总感觉这趟探亲不能愉快了,希望是自己的错觉。
佩瑶安慰她爹道:“爹别着急,香草姐姐性格那么好,她相公一定是心疼她的,也可能是怀孕了不方便出来,才没来看你们的。”
谁知她爹一听这话,非但没有开心反而情绪更低落了,对佩瑶说:“如果是真心疼她,那么怀孕了的话,她相公还不得来通知一下岳家么,他相公还在县学堂考学,经常路过家里那边的官路,一次都没去看过我们。”干爹又叹口气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不是怕我们去探望闺女惹得婆家厌烦,反而对她不好,我们早就去看她了。”
看来干爹干娘拖了两年,实在是想闺女了,又有自己在一旁劝说,才想通过来探望的。这时代那么重男轻女么,连探望个闺女都不敢,也怪爹娘太老实善良了。
要是看到香草姐姐过得不好,看自己不把那个狗屁书生家里,搞得翻天覆地才怪!
一路颠簸,终于来到一片连绵山脉中间的一个村落,村落房屋人家不算太多大概几十户,后面的田地面积倒是不小,有的平缓的山坡上都是田地,因为没有树木遮挡,所以田地里的雪都化的差不多。
村里大多数都是茅草屋顶的泥石房,跟干爹家差不多,不过还有几家木头房子的,也不知道冬天咋熬的。
因为结亲的那天爹娘来过,虽然过去两年,这里依然没什么大变化,就连香草的婆家也是老样子。
牛车一路拉几人到香草婆家,虽然是快到中午吃饭时间,但是村里冬天一般都会两顿饭,闲来无事就到处溜达串门,看到陌生的山外来客,大家都好奇的打量,见到是奔村西的柴寡妇家,大家都知道八成这就是那家媳妇的爹娘了,不由得议论声大起。
佩瑶凝神静听,听到模糊的声音传来:可怜,心狠,磋磨之类的词汇,心里不由一紧,看来情况不妙啊,八成这香草姐姐过得不是啥好日子。穷山恶水出刁民,佩瑶摸摸后腰带里的匕首给自己壮胆。
不过看到爹的神色也不好,想来他也是听到了吧。
到了石院墙外,看到院里一个吊梢眼的黑脸矮胖婆子,正在往嘴里塞着什么吃,脸上的皮肤不知道用什么抹得油汪汪的,感觉刮一刮都够炒菜了,呕…
干娘眉头一皱,停下牛车,冲院里喊道:“香草!娘来看你了。”
那院里的矮胖婆子真是香草的婆婆柴氏,闻声走出院门本来有些惊慌,后来不知道怎么又淡定下来,看到车上的一包东西眼睛就是一亮,大嗓门的说道:“吴亲家来啦,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来我帮你们拿进屋。”
这话!这脸皮!
干娘冷着脸道:“不用了,我们就是来看看香草,看她好好地我们就回去了。”说完回身搀干爹下车,同时使眼色让佩瑶先在车上别动,看好包袱。
见到亲家拄着拐杖,那柴氏脸色立刻变了,尖锐声音道:“干什么?想来打秋风!”
看到爹娘两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那柴氏还以为自已说中了呐!嗓门更大,恨不能全村都听到,这家不要脸的上门来干啥的:“你们家姑娘嫁来柴家,连个蛋都不下,你们这两个老东西,瘸着个腿还想来占便宜怎么着啊!”
听到香草婆婆如此说话,用脚趾想也知道香草过得是什么日子!
突然背后传来弱弱的惊喜叫声:“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原来有好心的邻居跑去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