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来,摔琴遇到的道门弟子无不彬彬有礼,行事有度。
广凌虽不是道门五宗弟子,但出身须弥剑派,也是正道巨擘,所以一样的温和有礼,是为谦谦君子。这样的经历让摔琴在恍惚间产生了错觉,误以为所有中原修行门派皆是这般的气度,殊不知‘龙生九子其行不同’,在中原神州大地上仍有许多不入流甚至行事卑劣的修行宗派存在。
山头上的两人出身【黑山剑派】,原本是关外的一个不入流的宗派,自几百年前创派祖师意外踏入修行一途后,便一直是一脉单传。直到五十余年前,当代掌门在机缘巧合之下,迁来中原,这才逐渐发扬光大。
刚入关时,【黑山派】驻足在极北方的大雪山附近,却因为当地小宗派数量格外之多,竞争激烈,所以不得不再次冒险南下。原本以为中原灵秀之地乃是道门五宗存身之所,应当极难立足才是,殊不知最近十余年各个道门都对俗务无心打理,许多灵气隽永的小山已经无人看管,因此被【黑山派】钻了空子占了便宜,竟然在神都附近安身下来。
一晃十几年过去【黑山剑派】已经发展成了拥有几十个入门弟子的三、四流门派,因是一向恣意妄为,故而骄纵极了。
禾木气得直跺脚:“师姐,这等狂妄无赖之徒,待我去教训教训他们!”
摔琴虽然也心中有气,但实在不愿旁生枝节,一拉禾木,低声道:“看样子是个不入流的宗派,不必与他们一般见识,速速回去,莫叫刘满师叔久等!”说完,背后剑光一闪,就要遁剑而去。
山巅上两个【黑山剑派】的弟子早看出来摔琴与禾木两人是修士,但不清楚对方底细,猜估应该是哪个不知名小宗派的弟子来神都附近游山玩水的。怀着这等心思,所以出言调戏,没想到对方真的‘惧怕’,而且‘落荒而逃’。这样一来,两个黑山派弟子更是笃定摔琴与禾木没有根基,于是对视一笑,得意至极。
两人都是一般的心思,打算追上去,然后擒住两个美人。先自己逍遥一番,然后回山奉献给几个长老,那还不是大功劳一件?一念及此,二人拔出宝剑,放在脚底,运转玄功,就见一阵烟雾弥散,驳杂的剑光乱闪,两人嗖一下窜入空中,在后追赶。
摔琴扭头一看,禁不住冷笑一声:“什么剑派的弟子?驾剑竟然如此不堪?”
禾木嗔怪道:“这么两个氓流,有何可忌惮的?要我说,飞剑一铰,杀了才干净呢!”
身后两人的飞剑在空中阵仗极大,发出刺耳的轰鸣声,又被罡风吹得摇摇晃晃,根本追不上悄无声息在前御剑的摔琴与禾木,足见其修为低下。
十年苦功,摔琴与禾木都已经晋入相当于【道门】第二境的修为,所以禾木对于摔琴避让两个修为远不如自己的邪派修士,心存不满。
摔琴自然不是胆小怕事,只不过如今到了神州腹地,乃是道门五宗的天下,处处都有道门五宗的枝叶,说不准哪一个小宗派就是道门五宗大长老的私家传承,所以她晓得持重。
转眼,两人甩掉身后的追兵,回到落脚点。
李宏和端木幽兰正在用功,潘畅几人也在打坐,只有广凌修行的是剑术,对内功要求不多,所以坐在原地发呆。他望着半空,听见遁声心生疑惑,见摔琴与禾木落剑,禁不住问道:“南山风光如何?……咦?那远空似乎有人驾剑?动静极大,是不是在追赶你们?”
禾木小脸一沉,撅着嘴埋怨道:“连你都听见遁剑声了?……气死我了!”
“怎么?莫不是遇到邪魔外道?两位姑娘可吃了亏了?”
一句话说得摔琴俏脸一红,她朝着广凌摆摆手:“在南山外遇到两个穿黑衣的剑宗弟子……言语有些轻薄罢了,并无大碍……”
“还无大碍?”禾木委屈极了,终究是忍不住,于是将前事简单一说。
广凌闻说果然是遇到歹徒了,顿时义正言辞地说道:“此地乃是【崖山】境内,是我祖父的根基所在,竟有邪门歪道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骚扰两位姑娘,你们稍坐,待我将歹人擒来!”
潘畅,孔庆和赵珏听见几人纷说,也都睁眼起身。潘畅奇道:“【神都】附近,没听说过有什么道门旁支啊?”
孔庆也点头:“不过,上一次咱们到神都附近来,也是五十年前的事了。咱们以前不常在世间行走,消息不够灵通!或许是【崖山】新添了旁支也未可知。广道友把人擒来,先问个清楚。若真是【崖山】外门旁支,那必须得好好教训一番!若不是,此事还得报知须弥子前辈知道,在【崖山】眼皮子底下开宗立派?那可是侵门踏户的大事了!”
赵珏身为女弟子,闻言自然是同仇敌忾,忍不住地感叹:“最近几十年,道门五宗真是不一样了,大道士们对眼皮子底下的事是越来越不关心,小道士离山历练是越来越难。凡人们都快记不得道门五宗是做什么的了!只能是咱们这些修入第二境的道士多多行善,才有希望力挽狂澜了!”
赵珏陪着摔琴和禾木说话,广凌早已经一跃升空而去。
两个黑山剑派的弟子追得辛苦,却兀自沉湎在自己的幻想中无法自拔,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自己这番追去,岂不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正在催剑,眼前一花,身形一晃,脚下的两把飞剑蓦地被人夺去,【黑山派】的两个人身子一颠,不由自主地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