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柳睿终于有了动静。
他好像站了起来,似乎也不介意她的冷漠和无礼,只替她拉了拉被子,低声道:“不要这么睡,脖子要酸的。”
她不吭声。也不动。
但是柳睿不需要她的回应。他伸手抽掉了她一个枕头。一只手微微托着她的头。可以感觉到她的僵硬,可是他好像不在意。
把她安置好,重新拉好了被子。
安明儿都没有回过头。
最终,柳睿低声道:“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安明儿这才出了声。她说:“好。”
柳睿无声地苦笑了一声。但谁也不会看见他这个样子。最终,他带着他的二胡,出去了。
这件事情的确是闹得越来越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战夫人那边,始终没有直接毁安家大小姐的事情出现。战夫人不肯罢休。但是山西那边禁不住两个当家主事的都拖在这里。
安夫人和战夫人又吵了一架,甭管明面上谁赢谁输,两个人心里都不好过。
现在,平阳的百姓们已经很习惯。每天到了时候。就有一帮子穿着华服的漂亮女人,好像年纪也不小了,气势汹汹地杀到城里的罗家客栈,然后和包了客栈大半个月的那群人闹上一场。然后这群女人又呼啦啦啦地一群往醉鲤山庄冲。
洪礼辉最近很头疼。
因为他们家最大的合作伙伴,醉鲤山庄,最近一直是昭儿主事。这没什么不好,他喜欢和昭儿一起做事。但是。对方的老板连个面都不露,有事都没的商量。比如,最近那个迎春楼,又开始蠢蠢欲动……
而且,他们家老是有一群怪女人风风火火地跑来跑去,使得平阳本地人都对醉鲤山庄退避三舍。也严重影响了醉鲤山庄的声誉。
最终,他受不了了,比较隐晦地向唯一能见到的昭儿提出来:“你说你家里那群人,嗯,能不能稍稍避点嫌?再这样下去,恐怕都没人敢上门了。你没发现吗,最近你们家都没散客了。”
“……”
柳睿听了昭儿的汇报,也若有所思。最终,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安夫人:“姑姑。”
安夫人正和战夫人大战了好几个回合,正坐在包厢里灌茶消火,见了这小黑,只道:“有事快说!”
翡翠忙着给她打扇子:“少奶奶消消气,消消气。”
柳睿让昭儿站在一边,自己坐下了,道:“姑姑,我看那战家的人,也不要再留他们了,早点让他们滚回山西去是正经的。”
安夫人咬牙切齿地道:“钱还没还!想走!门都没有!”
柳睿无奈了,只能比较隐晦地指出:“您这样下去,小福的生意是没办法做了……难道您也要赔小福误工费?”
“……”
柳小黑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给她解释了一番,压低了声音道:“您看,若是方便的话,也请您大驾移移,实在放心不下,移回晋阳去总行……小福这里,我来照顾就行了。”
安夫人这回没上当,只冷笑道:“我看不用麻烦你了吧。”他会有这么好心,只怕是羊入虎口。
柳小黑无所谓地笑了一笑,道:“那成,那您赶紧想办法把那群人弄走。待会儿小福好了,不成又被这现景儿给气得又躺回去了。”
安夫人无语。这小黑要是不装可怜,杀伤力确实十分可观,一张嘴巴绝不饶人。最终,她也没有办法,只转向昭儿:“最近生意差了很多?”
昭儿老老实实地汇报了一番,然后道:“确实是。晚上的大宴倒还好,只是白天……虽说这些散客也值不了多少,但,对名声也不好。”
柳小黑悠悠地道:“这平阳,可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容了你们两位三品诰命,本来就嫌挤得慌。只怕过一阵子,姑丈也要过来了吧。到时候,小福的生意可就真的是不用做了。”
听到老黑的大名,安夫人脸色一变:“你干了什么?”
柳小黑淡淡一笑。道:“姑姑可又冤枉好人。我可什么都没干。只是您在这里拖沓了几个月了,姑丈是肯定要来的。他要是不来。那是他有新人了。”
确实,这对夫妻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分开这么久过了。即使天天吵架打闹,一哭二闹三上吊,安织造是宁愿焦头烂额也要将夫人带在身边。这次安夫人跑出来也有好几个月了,按安织造的脾气,也该来了。要不然。只怕真是有了新人。
安夫人突然有些惴惴的。又有些狐疑地拿眼睛去看柳小黑。
柳小黑很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当下只做不在意,留安夫人自己去想这件事。他转向昭儿,道:“昭儿,你说那个迎春楼,是怎么回事?”
昭儿道:“迎春楼是城里新开的酒楼,这表少爷您也知道。听说里头有些不干不净的,据说跟青楼差不多。而且他们有一道名点,据说是江南襄阳那边儿的糕点。还听说,好些客人都是冲着这个去的。前些日子,小姐他们联手把这迎春楼给打压下去了。这阵子,倒又开始冒头了。”
柳睿颦眉沉思:“江南襄阳?”
昭儿点点头:“对。就是江南襄阳。可是他们的嘴巴很紧,我们也套不出什么东西来。”
安夫人突然道:“要不,我们去瞅瞅?”
昭儿笑了,道:“夫人,就是您,您也进不去。他们只接大宴客,不接散客。而且。您怎么能到那种地方去?”
安夫人继续出馊主意:“不然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