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守门官兵说完,老者、少年不由都觉古怪。他们素未谋面,今日不过第一次见面。若只是请他们过去稍坐,那还能说守门官兵热情好客,这请他们去住下,还那么恭敬……古怪,太古怪了!
似看出老者和少年的怀疑,守门官兵讪讪一笑道:“两位不必多心,其实在下请两位到寒舍去住,除了因城内客栈不好找,想帮衬二位一把,更多的还是私心——刚刚见识了这位小兄弟的武功,连看都没看清,他就从马这边飞到马那边,想来伸手必然不凡。而在下刚刚也对两位说了,这城里现在正闹妖怪……嘿嘿,在下家有老母,进来怕她出危险,一直回家去住。但自家事自家知,就我这武功,即便遇到妖怪,怕也不是对手,三下两下,就能被对方剥皮挖心吃了去。所以……”
“所以想请我们过去,保护你们娘俩?”少年顿时恍然,转而也看向老者:“爹爹,反正按这位大哥说的,现在城里客栈都住满了,不好找空房间。要不咱们就过去看看?”
老者略作沉吟,便点点头道:“也罢!相逢即是有缘,既然小哥如此客气,老朽若再推辞,那就不礼貌了。哦对,还不知小哥儿尊姓大名?令堂今年高寿?”
“回老丈,小的姓殷名笑天,您教我笑天便好。”守门官兵一边说着,一边招呼老者和少年进城,一边还关城门。当然,他并非一个人在这守门,只不过他的同伴之前都已经走了,现在就还剩下他一个人而已。
进得城中,看着城内空空荡荡一个行人都没有的街道,少年不由回头问:“笑天大哥,你说这城里闹妖怪,究竟怎么闹?什么时候闹?我看这街上一个人都没有,难道是晚上闹?还是大家因为妖怪的事害怕,一整天都不敢出门?”
“小兄弟观察的可真细致,联想能力也着实丰富的紧。不错,我们这青山县,就是晚上才闹妖怪——也不能说是妖怪,或许还是恶鬼。总之每过两天到晚上,城里就会想起鬼哭狼嚎的声音,先是在城东,渐渐又挪往城西。只要晚上听到那种声音,第二天,城内必然会死一个人……”殷笑天关好城门,一边说着,一边引着老者和少年去往他们家。
与此同时,另一座城门,一辆马车渐渐驶近。
这马车不大,看起来普普通通,并不奢华。赶车的是一个青年道士,二十多岁模样,边催马快行,边回头冲车厢里说:“师父,前边就是青山县了,‘他’真的在这?咱们还是不要跟‘他’见面?”
话音方落,车厢之中便娓娓飘出一个温和的声音:“还是不要见了,左右又没有甚么事。总之卦象显示他在这里,至于真的在不在,那还要等进城打听之后才能知道了。”
说话间,马车已接近城门。这个城门是东城门,刚刚那老者和少年父子俩进的则是西城门。两城门关闭时间虽然一样,但古时毕竟没有表,时间不能准确到分、秒,关门的时间也略有差异。殷笑天所守的西城门已经关闭,这东城门却正好刚刚要关。
青年道士赶车到了近前,与老者和青年所受到的待遇一样,立即就被守门官兵拦了下来。好巧不巧,这位官兵正是前日检查张玄清的那个,检查罗思远的那个则轮休没来。
此人名叫赵德芳,平日里脾气就不大好,尤其近些日子,城里死人闹妖怪,人心惶惶的,他更出气不顺。上次检查张玄清的时候没发脾气,还是给了检查罗思远的那个官兵几分面子。今儿个却不同,他今儿倒霉,赌博输了钱,眼见仅隔一天,又有一个人踩着点来,当下心头就起了火,拦下青年道士,便骂骂咧咧的说:“都什么东西,不天黑不来,非等关城门的时候。嘿!这个点儿来,是来赶着投胎的么?”
那青年道士听得眉心不由微微一皱,不过他涵养极好,笑着拱手称:“这位官爷请了,贫道见礼。不知官爷拦下贫道有什么事?”
赵德芳继续骂骂咧咧道:“什么事?例行公事!进城检查知不知道?滚滚滚,赶紧给老子滚下来,让老子看看,车里有没有窝藏要犯!”
青年道士眉头不由皱的更深,不过进城盘查,这时常有的事。当下他忍下怒气,回头请示:“师父……”
然而他刚刚说了两个字,赵德芳便已等不及,伸手一把抓住他胸前衣服,就要把他拉下去。
好一个青年道士,鼻孔中发出一声轻哼,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赵德芳哎呦一声,捂着手连连惨呼。
此时同他一起守城门的人还有两个没走,他们一胖一瘦,见此忙围拢过来,惊慌问:“德芳兄,你怎么了?”
“疼、疼……”赵德芳也说不出来个一二三四,只知道在那捂着手喊疼。
另外那两个守兵将他手掰开,却见他手上干干净净,完好无损,这怎么还会喊疼?
其中那瘦守兵想都没想,转身便冲着青年道士大喊:“兀那道人,你把我兄弟怎么了?”
青年道士刚要开口,车厢内他师父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怎么了?清风,出了什么事?”
话音未落,车帘被一只洁白修长的手从里面挑起,露出一张风华绝代的脸来。
此人大概三十多岁,五官精致,朱唇凤眼,皮肤白皙,看起来仿佛二十来岁模样。身穿一件淡蓝色道袍,头带羽冠,手摇折扇,看起来不像道士,反像个书生。就他这张脸,若生在女子身上,怕能撑起一座青楼。只可惜,他却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