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和当然不是吹牛。
这只魔鹫,落谁手里都是个负担,可偏落在他手里,就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让他看上的**物,想要一步登天比谁都容易。
赐了仙髓,他把那魔鹫安置在清流房里休养。傍晚的时候,清流就带着那魔鹫出来洗一洗那邋遢的一身。
云喜盘着腿坐在梅树底下,看清流给那明显已经精神了很多的魔鹫梳理稀稀拉拉的羽毛,笑道:“倒是……长漂亮了一点。”
吉吉一看,连忙道:“娘,你看我爹多有眼光!”
云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是说是她非要弄回来的?
吉吉道:“娘,我爹还给您买了一套盔甲,那钱花得刚刚好,一丁点儿都没浪费。”
云喜:“……”
吉吉道:“愣着干什么?快拿给我娘看啊!”
月和:“……”
本来也就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被吉吉这么一闹腾,月和那比城墙还厚的脸皮,竟然微微发红。
他道:“嗯,给你买了一身,玄晶做甲,青藤编织,我觉得你穿,刚刚好。”
云喜看了一眼……
很漂亮的小甲。
她小声道:“我不会穿。”
吉吉连忙道:“快,快给我娘穿啊!”
云喜终于受不了了,轻轻敲了敲她的头,道:“就你事儿多,我偏不穿。”
吉吉摸着小脑袋,窃窃地笑了。
……
隔天一早云喜被那只魔鹫的动静惊醒。
她连忙爬起来,推开门一看,就看到那魔鹫,浑身已经长满了黑得发亮的鳞毛,金色的利爪,青色的眼珠子显得无比尊贵睥睨,扬翅立于院前,身量足有半个屋子高,端的是威风凛凛!
云喜虽然隐隐有些预料……
但仍有些吃惊。
直到有人的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肩。
他眼里看着那只魔鹫,却道:“我来给你把盔甲穿上吧。”
“……嗯。”
少顷,一身小甲上了身,他最后给她整理了一下。
她小小的个儿,穿着小甲无端就娇俏了几分,低头看了看,笑道:“挺合身的。”
月和顿时就觉得自己高兴的样子一定很像个傻子!
但是很快他又回过神,看云喜那副淡淡的样子……
大约是失去了心的缘故,她一直都淡淡的,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却也没有什么情绪。月和想明白,她这是权衡清楚了利弊。就算知道他是吉吉的父亲,也说不上什么感情不感情的,只是态度比较缓和些。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失落,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没有心你也能活,还会急着去找你的心吗?”鬼使神差地,他问了一句。
云喜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也想知道我从前发生了什么事。说到这个,我也好奇,从前我是什么样?”
从前……
“从前我对你很好吧?”
他怔了怔,半晌,道:“嗯……很好。”
“你怎么了?”她突然道。
月和回过神,拉住了她的手。
云喜有些诧异地低头看了一眼。
他笑道:“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你许诺要给我生一百个孩子,结果一个都没生下来,竟就离我而去,有点生气。”
云喜:“……”
一百个孩子……她脑子被门夹了吗?!神族繁衍不易,一百个孩子岂不是要生到天荒地老?!
魔宫。
生离懒懒倚在血绡椅上,时而皱眉,时而发笑。
云染看了她一眼。
她笑道:“这颗心可真有意思……昨天才痛不欲生,今天竟又这般欢喜。我用了这么多颗心,果然是这颗最好,爱恨情仇,一目了然。”
云染道:“既然能被您选中作为祭品,自然是最好的。”
生离懒洋洋地道:“若是能寻到父亲的尸骨,实在不得已的话,我倒是愿意跟他们换的……毕竟,这颗心再好,也不及父亲重要。”
云染低垂下头。
当年流云被心碎一点点折磨到油尽灯枯,产生了强大的执念和怨气,甚至直接生出了一个天魔,生离。
究其原因,就是其父赤瞳,连一个囫囵尸首都没留下。
这么多年来,他致力于寻找父亲的尸骨。赤瞳是妖王,就算被人剥皮拆骨,总也该有痕迹可寻。哪里知道,竟是多年前,和三十二妖王的尸骨一起,不小心被并入魔道……
可,赤瞳和其他妖王葬在一起,也算是死得其位。到底是谁安葬了他?
这是个谜。
生离是因为和他母亲流云有十分深的渊源,甚至她是认流云为母的,所以也想完成流云的遗愿。事实上,她一直试图弄懂,流云临死之前的那种执念到底是什么……就好比一个人总是会想自己是为什么出生的,流云也想知道,造就自己的那种强大的念力,到底是什么。
“她的心和你母亲的其实有些像……”生离皱了皱眉。
云染回过神,道:“君上,容我把话说在前头,您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魔族女王,可别想不通,想去尝试什么爱恨情仇。魔就是魔,有心都是不应该的,更别提别的。”
生离笑了笑,道:“可是我挺喜欢那个月和……或许可以骗回来给你做姐夫。”
云染皱了皱眉,道:“那不是你的心思……是云喜的。”
“魔族本就没有心,是不是自己的心思又有什么重要?我倒是想试试看……疼的时候疼入骨,欢喜的时候又如同捡了这天下最大的便宜。到底是为何,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