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蛊兽这种东西,上古时期至今,这还是第二只。
当初和蛊兽面对面的,是凤栖夫妇,所以绥绥知道一点儿。可问题是,绥绥现在趴下了。
陛下并不知道黑毒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昨晚他只觉得腰椎剧痛无比,让他几乎立不起身来。今天早上,才发现视线模糊,几乎不能视物。
知道云喜年轻胆小,怕吓着她,他倒是装得挺正常的。
只没想到这个女人如今却是一点都不怕他的黑脸,一言不合就直接撒泼了……
他老老实实地告知,如今腰疼好了些,但眼睛看不见,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的不适。
云喜一鼓作气骂了他半天:“连对方底细都不清楚,就兴致冲冲地去剿?如果不是你这脾气没变,我只当是谁冒充了我家陛下!打了一辈子战,竟犯了个这样连小儿都不如的错误,我都替你害臊!”
陛下被骂得低着头一声不敢吭,若不是那脸实在太黑,看不清变化,此刻恐怕脸色也不好看。
他是轻敌了……
云喜看他这样,又心疼又生气,只悉悉索索地从床上爬起来。
他倒是,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这仿佛是个下意识的动作,因为目能不能视物,到底还是有些不安的。
他道:“去哪儿?”
就听见她冷冷淡淡的一声:“刚才不是巴不得我走?”
他讪讪地想要缩回手。
然而那一瞬,一个轻如蝶翼的吻,印了上来。
陛下十分吃惊。他现在这副样子……她竟也是亲得下嘴的!
云喜摸摸他那张黑脸,道:“反正成天不见你露个笑,黑了脸倒是可爱些,起码看着滑稽。”
陛下:“……”
她勉强笑了笑,站直了身子,道:“您且安心养伤,外间的一切,我会打点。”
他只当她说的是秋祭的事,便点了个头。
云喜转身出去了。
刚出了殿门,迎面就碰到站在殿下的雪无痕。
他倒是没受什么大伤,一晚上过去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此时见女王殿下怒气冲冲地迎面走来,一瞬间他只以为自己花了眼?
突然发生这种事,知道底细的无一人不乱,为何女王殿下却是满脸怒气,而不是,担忧害怕?
他少顷便回过神,道:“殿下,白奴回信,今晚会赶到。”
云喜边走边道:“朝臣那边呢?”
雪无痕只得跟了上去,道:“都瞒着,只说陛下受了点伤……”
“受了点伤?这种说法才更加让人揣测。从皇朝建立至今,陛下何时受过伤需要避人不见?横竖他很会装样子,你去安排一下,挑几个大臣去见他。”
雪无痕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道:“是。”
陛下避而不见人,必定会让人起疑心。说是什么“受了点轻伤”,一听就是假话,反而更加让人心浮动不安。不如就照殿下说的,找几个大臣去见陛下,让他们看到陛下面黑,不宜见人,反而稳妥些。
他有些诧异地打量了女王一眼,倒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她竟是还能撑得住架子的。
“你派个人去猎场把井相叫回来,让他亲自带兵镇守建木。然后跟我走一趟国卿府。”
“是。”
算算时辰秋狩马上就要结束,按照惯例,女王殿下还需要亲自过去,等待清点猎物,选出魁首,以示嘉奖。
时间不多,云喜直接调了烛龙出来,跑了一趟国卿府。
绥绥的情况比陛下还严重,她是一早有所耳闻,只是实在分不闲暇来看。
此时一来,便看到拂谣灰头土脸地跪在绥绥的房间门口熬着什么东西。一抬头,小脸竟然也是黑的!
云喜:“……”
拂谣愤怒地道:“他怕我跑了,硬是在手掌心里藏了一点黑毒,抹我脸上了才昏过去!”
她中毒不深,因此只有一张脸是黑的,脖子上却是白白嫩嫩的,看起来真是……滑稽更上一层楼。
云喜心里也觉得这事儿狐狸干得不地道,摸了摸鼻子不敢说别的,只是屏退了雪无痕,蹲在拂谣边上,道:“你这熬的是什么?”
“败火的药膳!”拂谣没好气地道。
她也拿那黑毒没办法,只要对着症先熬一熬药膳,下进去的奇珍药材无数,只求能克制住那黑毒不蔓延得更厉害。
“本来想派人去跟你们说一声,可他倒下了,府里的人我都指使不动。而我也忙到现在没合眼。”拂谣道。
“有用?”
“有一点点用吧。起码他的脸不烂了。”
云喜吃惊地道:“他脸烂了?”
拂谣困惑地道:“这黑毒腐蚀性极强,那么大的量,肯定是要烂脸的。他今天早上醒了一次,眼睛也看不见了,话也说不出来了。难道陛下的脸没烂吗?”
“没有……”
拂谣震惊地感慨:“皮好厚……”
云喜想去看看绥绥,又被拂谣拉住。
拂谣道:“他这人最中意他那副皮囊,又死要面子,这个样子也不想让人看见。更何况他现在昏昏沉沉的,压根不能说话,你去看了也白搭。”
云喜有些害怕,道:“这玩意儿,再这么下去……”
拂谣道:“那是蛊毒啊。两个笨蛋,连蛊毒是什么东西都没搞清楚就敢贸贸然地去闯,现在该了吧!如今这世道,用蛊的人已经很少了!”
“那你……没事吧?”
“我没事,大不了这张脸就黑着呗。”她道。
绥绥给抹她脸上的量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