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谣自从没了贱籍,其实一直都算是比较安分的,也很听狐狸的话。
把主人赶出门外不让他进来,并且他怎么连哄带骂的都不开门,这是第一次。
在屋内枯坐了半晌,听到云喜的声音,有些不确定,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直到云喜耐心地敲了好一会儿门,她才猛地惊醒过来,跑过去把门打开了。
“殿下!”
她连忙要行礼。
拂谣知道,殿下绝不可能大半夜的独自出王庭……她能在这儿,说明陛下一定也在。
云喜扶了她一把,看她脸色苍白,便在她耳边轻声道:“先收一收性子,陛下来了。”
果然。
“是。”
少顷移到书房。那狐狸怀里还抱着个孩子,拂谣不由得就多看了两眼。来的路上,云喜都跟她说了……
想容突然有了纯血金乌的血统?怎么可能呢?
眼看那狐狸得意洋洋的样子,拂谣的眉毛又抽了抽,觉得恨不得拿想容的尿垫糊他一脸。
感觉到他们二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云喜连忙道:“看看吧。”
她伸手摸了摸想容身上,倒是已经不烫了,恢复了正常的体温,甚至还偏凉。
绥绥大模大样的道:“你,来给本大人当副手。”
陛下突然道:“绥绥。”
绥绥扭过脸,道:“作甚。”
只见陛下神情端正严肃,俨然是一副谈正事的模样:“你总是说孤迟钝。孤现在看你也挺蠢的,而且不可救药。”
绥绥:“……”
云喜在狐狸恼羞成怒以前连忙拉住他,道:“好了好了,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绥绥愤愤道:“不跟你这没品的暴君计较……”
他冲拂谣还喊了一声,道:“愣着干什么,走啊!真想造反了不成!”
云喜扭开了脸,画面太尴尬……
好在拂谣到底是有分寸的。只是自己难得一动真心诚意,反而被这狐狸骗得像个傻子一样团团转,到底还是有些难受,脸上却也没什么表情,就跟着他进了书房后面的纱橱去检查孩子。
书房里就剩下了陛下和云喜。
云喜刚刚觉得终于不尴尬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云喜:“……”
陛下突然敲着桌子狂笑了起来!!
她被吓傻了,连忙冲过去掩住他的嘴,才算止住他的笑声。
里间传来狐狸一声炸毛的叫骂:“有病啊!”
也就是他才敢用这种措辞来骂陛下。
而且陛下现在心情显然极好,并不打算和他计较。
被云喜掩住嘴,他干脆把她的小手拉下来,轻轻咬了一口。
云喜立刻把手抽回来了,瞪了他一眼,他又把人给搂了回去。
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说他蠢不蠢?嗯?青丘之狐素有狡黠之名,结果一头天狐蠢成那样,还不自知,简直丢尽了他们狐族的脸。”
云喜挣了挣,挣不开,可是娘家人的脸还是要顾的。
于是她不软不硬地刺了他一句,道:“是不聪明,就是很能顺势而为,比如今天逼陛下立个誓,明天逼陛下写个罪己诏什么的。”
开什么玩笑!您也不是靠智商吃饭的好吗!比那狐狸还差点呢!
听您说狐狸傻,感觉很微妙啊!
陛下也不在意,道:“都是为了你。”
这两件,倒真是都为了她。
云喜愣了愣,然后道:“是啊,逼我吃药也是为了我。”
陛下:“……”
云喜:“幻阵中我跑到别人家,你守着一百个蛋也是为了我。”
陛下:“……”
过后他恼羞成怒,道:“云喜,孤听说,男女之间吵架,翻旧账是很不聪明的做法。”
云喜想了想,承认了,便道:“是了,这你说的对。”
陛下松了口气。
云喜又道:“但是,你一个还未娶到新娘子的新女婿,数落未婚妻娘家人蠢,还洋洋得意,就是聪明吗?”
陛下:“……”
云喜语重心长:“陛下,罪己诏还是要写的。毕竟狐狸再怎么出丑,以后也是您的……干岳父了。”
陛下:“……”
若是吵嘴,陛下在北瓜那里学的几招,绝对是完全不够用的。
被云喜几句话堵得膛目结舌,最后才有些委屈似的小声道:“也没有再逼你吃药了。你说要等散药性,也就不强你了。你还孤如何?再给你也写一封罪己诏,昭告臣民孤不该逼你吃药吗?”
云喜心想,不逼我吃药不是应该的吗?不强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瞧瞧,做了好大的牺牲似的!
呸!
“罪己诏倒是不用写了,陛下可以私下写个保证书给我,保证以后不会乱发脾气了。譬如从前一发脾气就说要跟我一刀两断,这次一发脾气又逼我吃药。”她想了想,道。
陛下心想保证书是什么玩意儿?!
云喜其实也就是开玩笑,他提到“罪己诏”她就顺嘴提起来了。
陛下却认认真真思考了起来。
云喜也没当成一回事,被他搂着一时半会儿起不来,于是就随手开始翻桌子上的书。
看那封皮上写着什么《湖秋古话》,看起来旧旧的,应该是古籍吧……
狐狸还挺有雅兴的。
于是她颇感兴趣地翻了翻,然后,猝不及防的,满纸白花花的纠缠的美好ròu_tǐ就亮瞎了她的钛合金狗眼……
那些人竟然还会动!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