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十月澄盈的眸子微微一动,视线轻轻从文件夹上投在了不远处长椅上的两个女人身上,一双水眸倏尔流露出色彩来,她怔在原地。
还是坐在长椅上的苏南浅先微笑,然后开口:“嗨,十月。”
温十月这个名字就好似七年之前被冲散在了时光的洪流里面,到底也只是一个虚无的。可是现在,这个名字的主人,竟然就活生生站在了她的面前,她还微笑着对这个名字的主人说了一个嗨。
温十月怔忡的片刻也反应过来自己应该以恰到好处的微笑回应,于是眸光流转,她轻轻一笑:“南浅。”
“还有我呢。”容诗涵眯着眼睛打量着她,正宗的鬈发垂腰,丝丝缕缕的娇俏流露出来。眉眼之间早已沾染了异域的风情,让她可以美得很独特。浑身上下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通透劲儿和灵动,果然美人就是美人。
“我看见啦。”温十月轻轻合上自己手中的文件夹,然后缓缓朝着她们走过去:“诗涵你也是,好久不见。”
容诗涵点点头,视线落在她身上的白色大褂上面:“你……在华南上班?”问出来的时候都可以察觉自己语气中的不可置信,毕竟,莫归年也在这个医院不是吗。
“来华南做进修生,为期一年。”温十月微笑着,眼角的风情可以一览无遗。
她已经凝立在了她们的长椅面前,苏南浅微微抬头可以清晰地看见她的容颜:“听说你去的是墨西哥,过得怎么样。”当初听说温十月要出国的时候,还以为她回去意大利,所有的人都以为她会继续跟着那个她爱得疯狂的男人,可惜她们都错了。
墨西哥和意大利,简直不在一个水平线上面,东西两端,遥遥相隔。而且当初,是她先走的,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姿态坐上了飞去墨西哥的航班。
温十月的脸上是风轻云淡的笑:“没什么不好的。”七年来,她觉得什么都好,又觉得什么都不好。总之,她就那样。
“那……”苏南浅轻轻顿了顿,道:“莫归年……他也在这个医院,你们?”其实她是真的很想问你们之间怎么样了,在同一个医院,见面总是难免的。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万一不小心,戳破了别人的伤疤怎么办。
“莫教授是我导师,他的手法很好,经验很足,很了不起。”温十月几乎是用一种播报新闻般的平淡口吻说着,她的眸光之中近乎没有一星半点的波澜。
苏南浅的眸光就像是被冰冻结住了一般,落在她的脸上,完全没有想想到她可以这样的漫不经心。
然后还没有等两人回答,温十月立马看似轻松愉快地笑起来:“我在墨西哥的一个小城上的大学,那个小城的冬天好冷啊,我一般都不出宿舍,因为外面总是有经年不化的积雪,很冷的。”
她的唇角微微透着笑影,说墨西哥那小城很冷的时候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会容易产生错觉,会很容易让人误会她是真的过得很好。
“嗯。”苏南浅轻轻应了一声以示她赞同,然后眼角轻轻带起暖暖的笑意:“这么晚了,你还不下班吗?”
“今晚该我值班,我是过来找容小姐的。”温十月微笑着说。
容诗涵微微抬眸看着她,眸光之中有些许的不解:“找我吗?”
温十月如画般的容颜上带起点点笑意:“嗯,找你。诗涵,刚才顾一哲在病房可能是因为疼醒了,他说找你。”其实顾一哲当时只是说了句她呢,然后盯着查房的她,说温十月你帮我找她来。
所以,不管是不是出于好心,她还是过来了。算了,就当她没事做闲得慌。
“等等。”苏南浅似水墨丹青一般的眉眼之间微微有着冷意泛滥出来,只是将视线从温十月的脸上收回,然后落在了身边的容诗涵脸上:“诗涵,我不关心顾一哲为什么会在医院,但是我很关心他为什么会找你。”
那样凛冽的眼神分明就带着些许质问的味道,容诗涵被盯得心头紧了紧,贝齿不由自主轻轻咬在了下唇,道:“南浅,他喝醉了,然后莫名其妙出现在公寓门口。然后他胃疼,我总不能把她轰出去不管他?”说真的,她真的挺害怕南浅那凛冽的眼神,周遭都是压迫感。
“你就应该那么做,他怎么样关你什么事情?”
然后出人意料的,南浅说完之后并没有继续用那种凛冽的眼神看着她。南浅笑了,真的,南浅的唇角突然泛起了微笑来。只不过几乎是在瞬间她就明白过来了,南浅的那种笑容,很致命。
苏南浅将弧度完美的菱唇勾勒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然后眯着眼睛冲她讲:“诗涵,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说过,你要是再和他纠缠不清,我和你就没得朋友做。”说完的时候苏南浅瞄见面前诗涵的脸色有些突变,所以她继续微笑:“没错。诗涵,我就是在威胁你。”
容诗涵被她那种笑眯眯的威胁所摄住,但是她心里面深深的知道,南浅说和她没朋友做这种话,永远也只限于威胁而已。而且,还是那种最不切实际的威胁,因为她知道,这样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而她和南浅,永远的闺蜜,一直一直,她们都知道这是不会被任何事情改变的事实。
“南浅,我接受你的威胁。”说这话的时候容诗涵娇媚的脸上也带起了丝丝缕缕的笑意,浅浅的,却实际存在。然后她站了起来:“不过南浅,我要去看看他。万一他死了怎么办,我可是把他送到医院里面来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