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白胜在大堂里坐着,李姥姥则径直走向了自己房内。
白胜呆坐着,迷惑不解。
李姥姥找自己,竟然不说一句话,就走了,这节奏不对啊。
自己还没开口说话呢,这李姥姥就有事情了,白胜有点头大,他虽然猜不到个具体,但是想想,估计姥姥极可能会感谢自己。
一个老人家的礼物,白胜可不好意思收啊。本来吧,他出这钱,也只是想让自己心理好受些,没打算图什么回报,可姥姥要送东西,他就很为难了。
老人家的谢意,白胜不能不接受;但是这礼物,他肯定是不能收的。只是碍于辈分,有些话,他根本就不好说。直接开口回绝吧,驳了姥姥的面子,没给老人家台阶下,这事做得就有欠妥当了;可若是故意推辞,李姥姥又非要坚持要给的话,到时候自己即便是想要推辞,可都不好开口了。
摊上大事了,白胜最不会处理的就是有关民间礼仪的事情。他这个人虽然比较文静,可平日里都是大大咧咧地,每逢过年回家,这亲戚见面,他都不会寒暄。
如何委婉地谢绝老人家的好意,是现在令白胜最头疼的问题,他都生出了想要逃跑的冲动,只是不打一声招呼就这样走了,好像又不太好;而且有关卫子健的死讯以及该如何处理卫兰以后的事情,他都必须跟李姥姥商量一番。
“哎,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怎么着,也得尊敬李姥姥,白胜终究是不能走的。
白胜看看姥姥家里的环境,见大堂之内除了几张残旧的椅子和一四方桌子外,便空无一物;斑驳的黑墙上依稀还雕刻着雨水冲刷的痕迹,并反射出屋顶破漏的小洞点子;唯一算得上完整的便是正堂前那挂着的一幅三代同堂画。
画面干净、整洁,没有一丝被雨水沾湿的迹象,白胜看的出姥姥是有精心保护过这幅画的;而在画中,那个居中抱着小孙子、守护着一对年轻夫妇、喜笑颜开的中年妇人正跟现在的李姥姥有着几分相似。
哼哼,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白胜急忙回过神,回头看时,只见李姥姥已经从她的房门口走出,老人家尽管有些不舒服,但她并未在意自己的身体,而是也将神色投入到了画中,似乎在追忆过往的种种。
望着现在满脸皱纹、步履阑珊李姥姥,白胜很不愿意去相信她跟画中那位昔日很是年轻貌美,甚至跟自己媳妇比都不逊色的李美女,竟然会是同一个人。
白胜可以想象得出这些年来,李姥姥为整个旧阳村都付出了些什么。
岁月催人老啊,对着现在这么一位和蔼可亲、几经岁月洗礼的老人家,白胜生不出任何的惧怕之心,有的只是敬畏之情。
“绝对不可以接受老人家的礼物!”用余光瞟到了李姥姥右手中正紧揣的一个大红色的手绢,白胜不敢看的太刻意,怕被李姥姥发现端倪。
“李姥姥,您没事吧!”小跑到李姥姥跟前,白胜赶紧扶住李姥姥。
“没事,我这是老毛病,已经成习惯了,每天不咳嗽几下,还不舒服呢!”轻描淡写的,李姥姥也是不想让白胜担心,“这人啊,一旦上了年纪,便会这样,总觉得有口痰咽不下去,只要咳嗽几下,就会好了!”
白胜那里看不出李姥姥的心思,也不点破,只是小心翼翼地扶着李姥姥,将她扶到的椅子上坐着;同时侍立在一旁,待李姥姥真的不再继续咳嗽了,询问她需不需要喝水,被她拒绝,并在她的催促下,搬过椅子,坐到了李姥姥跟前。
慈眉善目,李姥姥看着白胜说话,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胜儿,你今天可是帮我们村子的一个大忙了。若是没有你,这村子只怕以后都得跟着遭殃了。”
“李姥姥,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也是见卫兰一个小女孩实在太可怜了,才好心帮助她的!”不能让李姥姥一个人代表村子感谢自己,白胜急忙辩解道。
白胜说的都是心里话,他跟卫子健谈不上有啥关系,甚至于还是仇人。这次之所以出手帮忙,那也是看在卫兰跟村子里朴实的民风上;而现在又看到了李姥姥一个人为村子默默地付出,他便更觉得自己做的没错,也不敢奢求有什么回报。
能有李姥姥的一句感谢,白胜觉得这分量已经很重了,相当地知足,之前不情愿帮卫子健擦屁股的情绪也一扫而空;可现在要是再让李姥姥给点什么,那不显得他自己很做作,太小人了,跟一个老人计较,可是要折寿的。
李姥姥微微一笑,白胜的小伎俩根本就逃不过她的法眼,她就是不接话。
钱,是还清了,事情也算圆满的解决了。不过想想小兰兰,老人家的脸色便跟着苍白了一分,她很是忧心:卫小子自己混蛋也就算了,还非要塔上一个孩子,这对她以后的成长只怕会有不小的影响。
好在白胜帮了忙,还不至于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李姥姥权且安了安心。
看看白胜一直笑脸相迎,不让自己烦忧,李姥姥心中也有着一丝暖意流过。
“虽说卫小子那家伙不争气,可是你这个孩子心地善良,我看着甚是喜欢。”
总不至于在孩子面前摆着一张臭脸,李姥姥转忧为喜,不跟卫子健较劲,她缓缓地伸出左手,抓住了有些畏缩的白胜的右手,轻轻地拍了几下,像是对自己的孙儿一般亲昵,慢慢抚慰道,“胜儿,你可是我们村里的恩人,以后没事的时候,就时常到这里来玩,多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