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云苏还是未醒。
凌霄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床边,为她喂饭,熬药,运功,治疗内伤。
尽管是个身份尊贵的皇子,在这一段时间,他又当丫鬟,又当老妈子。
他知道的,慢慢地,她自然会醒过来的。
他知道这个结果,所以,他愿意等。
就这样,仔细地照料着,五日后,云苏终于醒了过来。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适应了强烈的光线,微微扭了扭头,便看到凌霄正站在窗边,凝视着窗外的绿竹游离。
届时,午后的阳光洒在他的脸颊上,像是铺上了一层金粉,恍若神灵。
“你……”她声音沙哑。
只是轻微的一个字,就像百物复苏,古树发芽般,使凌霄整个心脏都颤抖了一下。
然而,他转过身时,却只是一个温暖的微笑,云淡风轻地将表情收拾得恰到好处,轻声道,“你醒了。”
“嗯。”云苏依旧虚弱。“我在哪?”
“鹿城的一个客栈。”
“我怎么会在这儿。”
“我把你安置在这里的。”
“你怎么也在。”
“我若不在,你此刻焉有命在?”
“救命之恩,不胜感激。”原来,那日,便不是虚幻了。
“何以言此。”凌霄垂眉。
“我昏睡了几日了?”
“五日有余。”
“这么久?”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由于激动,胸腔又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马上走到她身边,皱紧眉头,“你还未痊愈,不便大怒大喜。”
“哦。”云苏讪讪道。
“饿了吗?”他问。
“不饿。”
“渴吗?”
“不渴。你怎么婆婆妈妈的。”
“……”凌霄无奈道,“那我便不管你了。”
想到剩下几日,还要有他的照料,云苏赔笑脸,狡黠道,“我错啦。”尽管身体还在虚弱着,嘴巴已经恢复了正常。
“嗯。”
“哦,那个唐迟,怎么样了?”
“死掉了。”
“啊?”
“嗯。”
“他武功高强,你是怎么杀掉他的?”
“我一不小心。”他道。其实,不该那么残忍杀掉他的,不过,那日确实是怒过攻心,迫不得已了。
云苏眨了眨眼睛,默默道,“一不小心……”
“怎么了?”
“早知道就让你去比武了。”她道,也不会让自己成为这样遍体鳞伤的样子。
“嗯。”他点头,“谁让你笨。”
“我们什么时候回龙城?”
“等你痊愈。”
“那得何时?”
“需半个月吧。”
“这么久,他们会急疯了的。”
“我已经飞鸽传书回去了,你且安心养病。”
“哦。”云苏点了点头。他总是把事情安排的这样妥当。
这脑子,常人难及。
“云苏,”他极少叫她的名字。
“怎么啦?”
“没事。”
“我的伤还可以痊愈吗?”她徐徐问道。
“可以。”
“这么肯定?”
“嗯,我有信心。”他道。
“凌霄,”云苏垂下眼眉,眼睫毛如同黑蝴蝶般翕动,“我还以为我就这样死掉了。”
“怎么会。”他轻轻地说。
“我还是很,舍不得你们。”
“嗯。别想太多,好好休息。”说着,帮她盖好了被子。
“我会的,”云苏道,“你抱抱我,好不好?”
凌霄微微一怔。
“你不愿意吗?”
凌霄坐在床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他揽着她的肩膀,说,“我怎会不愿意,是怕碰到你的伤口。”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云苏虚弱地说,“是我运气太好了,才会遇见你。”
遇见对我这样好的你,身份尊贵,却依旧放下架子,为我报仇,照顾我,呵护我的男子。
*
平静的日子总会过得很快。
有时,云苏想,也许就这样,一生,也很好。
他站在窗前吹箫。
她躺在床上看他。
有阳光,有清风,有窗纱。
生活似是一波不起皱纹的溪水,伴随着清脆的声响,缓缓流动。
而且,凌霄总是一副无所不能的样子,煮粥,炒菜,给她讲关于皇宫的故事。
他不像表面上的那样冷漠。
他是个极为温暖的人。
就像冬日的阳光。
云苏躺在床上偷懒,听他讲,他的额娘慧妃,是个聪颖的女子,在尔虞我诈的皇宫,如何保住自己的位置。
在他年幼时,慧妃为了保住他幼小的性命,着实费了不少力气。
有一次,身边的丫头往他的饮食器具里投放毒药,而那六皇子顽皮,将他碗里的豆汁喝了个光。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殁了。
听得云苏惊心动魄。
“如果有一天你有机会当皇帝,你会有三宫六院吗?”她望着他漆黑的眼眸,神色认真。
凌霄似乎未想到她会如此问,怔了怔,道,“我不会做皇帝。”
“为什么?”
“我的胸膛,只有这么大,做不到将人人都揽在怀中。”
“如果我是皇帝,我就把天下的美女都娶回家,自个儿欣赏。”
凌霄敲敲她的脑袋,道,“所以,你当不了皇帝,只能当商人。”
云苏吐了吐舌头。
云苏的伤逐渐好了起来。
离回去的日子也近了。
这日。
凌霄收拾好了行李,已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