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词人形容自己落寞的心情总是爱用一些特别字眼来渲染,比如:老鸭寒塘孤藤枯井、残云落日断桥细柳。如今,我想这些词语断然不能形容我几近崩溃的心灵,我跟薛轻舟来来回回在那片湖里折腾了整整十几个时辰,累的腰都快断了,硬是没有发现那名青衣男子的踪影,他在我们面前活生生诠释了一番什么叫:人间蒸发!
为什么要用人间蒸发这个词呢,我回忆了下,首先他一定是会水的,因为被我踹下水去的时候,他并没有扑腾着挣扎,水波里有一圈圈温柔的涟漪慢慢荡开,越来越大,越来越远,那估计是他在潜水;其次今天正巧湖中心有捕鱼人沿两岸而牵的渔网,他若真是溺水了,也该被水流冲到渔网里去了,但我们在渔网中并没有发现他……
如此说来,我们是遇到对手了!
湖心有处小岛,除了茵茵绿草之外,岛上的主人只有三颗并排还算挺直的松树,此刻我跟薛轻舟正累的跟狗一样躺在那三颗树下歇息,河风一吹,我不禁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随后便有几颗藏在鸟窝里过冬的果子掉下来,直直的砸到薛轻舟脸上,
“你打我”,他微微睁开眼,抬手冲着我的手臂就拍了一巴掌,果真是睚眦必报,一点亏也吃不得。
“又不是我打你”,我赶紧还了他一巴掌,一身湿衣受风冻得上牙打下牙,用什么方法把衣裳烘干才好呢,生火吧,没有干柴,难不成又要我漂到河对岸去捡柴火?哎,这黑灯瞎火的林子里会不会有野兽啊,不过,即便是有野兽也是不怕的哦,手中不是还有云影剑吗?
心里两个小人打架,其中一个刚占了上风,正沾沾自喜,另一个又出来泄气道,那万一有妖怪呢?对哦,有妖怪可怎么办呢,思索了片刻,还是罢了,试着用丢丢教过的办法用内力来烤,果真很有效,我一回头就瞧见薛轻舟可以放下鸡蛋的嘴巴,此时他已起身,
“怎样,不错吧,承认刚刚那男子是被你害死的,我就给你施法啊”,我拍了拍他满是水的后背,力气越来越重,先前在水里找人的时候,又跟他吵了一架,哦,不对,是他找着我吵了一架,扯着我的袖子让我承认他此番找人的善举是在帮我,而不是在进行一场人格道义和自我心灵的救赎!
他说,“那人死没死,管我何事,再说,我掉下去半天,他不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嘛”!整一幅无赖模样,口中还振振有词,气的我要死!由此,我推断出,某些男子骨子里果然都很自私,比如我失踪的爷爷,离家的爹爹,还有离若口中的野溪原大概也要算上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确实是这样的人,可是就算关系自己了,不是也一样么,比如眼前的薛轻舟,青衣男子若真被淹死了,他应该也有份的吧,总不能将前因都算在我一个人头上吧!
比较来比较去,发现这么多男人中,还是北狐川比较靠谱,可是如今他又去了仙草坞帮我找种子,不知会不会遇上艰险,哎,眼神落在湖中某处瞬间黯淡!不得不说,离若的眼光不错,北狐川这样的男子就该配她那样绝世倾城的聪明女子,而我,我想了想,也许这将是我最后一次挂念他!
心有些凉,身体突然就不觉得有多冷了。
“好吧,我错了”,薛轻舟终于良心发现,重重叹了口气,将双手高举过头顶,还不忘记对我做了个鬼脸,见我不搭理他,顿时脸苦了下去,嘟囔了句:“真是唯女子于小人难养也”。
“你再说”,我双手刚腾起一片云烟了然间熄灭。
“好好好,大小姐”,他赶紧一拱手,假意对我赔不是,“都是我不好,是我眼瞎偏要落在那人的船上,砸了他的船不说,他好好的在船头站着还要上前去踹他一脚”,他还未说完,但见我正对他怒目而视,话锋赶紧一转:“踹一脚也还好,偏偏倒了血霉,碰见个不会水的主……”.
“好了”,我果断请他住嘴,若让他一直这么贫下去,估计能说一个晚上,再者我真的没有心情听他多说一句,“你在这里呆着啊,我去找点吃的”。
“你去哪里啊”?我刚起身,他前一刻还摸着衣裳的手便紧紧拽住了我的袖口,“我也要去,你不要丢下伦家一个人,伦家好怕好怕的”。说我,他还无比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并假装生气扭着脑袋偏向另一边,也不怕把脖子偏歪了。
若是在以前,我一定会有一口老血喷出,这不是第一次被他雷了,画风如此怪异真不知他是如何开的了口,但今日我没有心情计较,只觉得他说的对,这个荒凉的地方,万一有猛兽过河来袭击他怎么办呢,或许把他高高的吊在树上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是,万一来条大蛇呢,但春天蛇冬眠醒来了没有也不知道,但,万一碰见个断袖癖遇见他了呢,咦,想到这里时,还浑身抖三抖,
他毕竟对我有恩,今日在奶奶面前替我出头也算仗义,我若真将他抛在这里,他真有个三长两短,对我而言岂不折磨,算了,轮到我无比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重重叹了口气,然后还是拖着他走了,权当捡了个大儿子吧。
此番我倒是学聪明了,找了个离岸最近的方向飘,山间隐隐有一处微亮火光,都怪鼻子太灵,风吹来还能闻见些烧鸡的香味,考虑到薛那厮一定饿了,打算就在此落脚,没想到太累了,腿软脚步刹不住,最后硬是尖叫着将薛轻舟推到火坑里去了。
幸好火呈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