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顾皇后刚换好衣服,描好蛾眉,就听人来报,说行宫那边有事回报。
她手一抖,一笔划歪了。
果然,郭公公进了行宫肯定会惹出一点幺蛾子,她本想的是不会这么早,应该会稍微忍两天,然后忍无可忍的时候再对外求救,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动作了。
“传上来”
算了,自己不画了。挥挥手,让身边的丫鬟都下去,然后让婉如拉过屏风,自己便在屏风后面,接见来人。
“属下参见皇后娘娘!”来人甲胄在身,单膝跪地。盔甲和地面相碰,发出沉闷的响声。
“快快起来,这次要不是楚大哥帮忙,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顾皇后的自称,在这个人面前用了“我”!
“皇后娘娘严重了,为皇后娘娘分忧,是属下的职责所在。”来人没有站起来,半跪着拱拱手。
皇后听着心里不舒服,想绕过屏风去跟来人说点什么,但想起了自己妆容不整,只得作罢。
“楚大哥这话就见外了……”顾皇后叹了口气。
“启禀皇后娘娘,昨日守行宫的小队截获了三只信鸽。”
顾皇后还想着跟来人回忆一下从前,便被来人的话分散了注意力。
来人叫楚斯淳。听着是个文绉绉的名字,但这人确实个实打实用军功堆起门楣的汉子。
早年间老家受战乱,父亲被抓了壮丁,才八岁的他带着母亲妹妹逃了出来。谁知那年冬天特别冷。他们上无片瓦,下无立锥,靠着乞讨来的微薄铜板根本吃不饱肚子,更何况给重病的妹妹买药。
就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多亏了顾家老太爷和顾皇后的父亲帮了了他,发现他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便给了他银子,让把母亲妹妹安置好后,去军中报道。
一晃快二十年过去了,他现在成了守卫禁军的统帅,母亲也因此得了诰命,妹妹也在前些年找到了好人家,这一切都是托了顾家的福。
他楚某人是个知恩图报的,虽然他当年的救命恩人都已经辞世,但他们的遗孤有求,他也是必应的。
更何况这个人是现在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信鸽?”顾皇后惊讶道。
“怎么会有信鸽?这是从哪儿搞到的?”
“属下不知,但极有可能是冯公公带进去的。”楚斯淳回答道。
冯公公带进去的?这倒是极有可能的。
他随身带着信鸽,也是方便和陛下联系。而且他的马车进行宫,行宫门口的护卫也不敢大肆搜查,说不定就这样把信鸽给带进去了。
“可有截获书信?”顾皇后问道。
“截获三封书信,属下等不敢私自拆阅,请皇后娘娘过目。”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三个小荷包,应该是每个荷包里装着一封书信。
顾皇后叫婉如把荷包拿进来。
“辛苦你了,眼看着离和亲也就两个月不到了。也让你手下的弟兄们辛苦一些。”说完以后转向婉如道:“你去把准备好的银两拿来。”
婉如屈膝称是,下去拿银子了。
“这些银子当作是给你和你那些忠心的下属的一点奖赏,拿去打点酒喝。”
顾皇后虽然没有直接跟这些军人打过交道,但是在顾家呆久了,也耳濡目染了不少这方面的事情。
要想让这些人替她出生入死只有两种可能性,一靠德,二靠财。说道得,她是比不上长辈。但是说财?她虽然平时抠了点儿,但不是没钱可用。只是她知道,钱,要花在刀刃上才能有最大的效果。
楚斯淳拿了赏银谢恩出去,前脚刚走,后脚就来报,说慕容琳霜来了。
慕容琳霜进来的时候,婉如刚好在搬屏风。
慕容琳霜一进殿,便闻到一股味道,便用手中的手帕扇了扇道:“姐姐刚才见的什么人啊,一股子汗臭味……你们快把窗户打开,当心熏着皇后娘娘。”
顾皇后没有理她,只是看着桌上的荷包,若有所思。
“姐姐在看什么?”慕容琳霜走到顾皇后身边,有些好奇,一般情况下,她要是说了这样的话,一定会被顾皇后怼,可今天顾皇后一句话都没说,显然是有什么事情。
“你看这个。”顾皇后拿起一个荷包,在慕容琳霜眼前晃了晃。
“这是什么?”慕容琳霜有些纳闷,这些粗布做的荷包,颜色暗淡,普普通通,毫无特殊之处。
顾皇后也没理她,顾自把三个荷包全打开,把里面装的东西一个个倒了出来。
倒到第三个荷包的时候,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在桌上滚了几下,落了下去,一直滚落到慕容琳霜脚下,撞到她的绣花鞋才停下来。
“这是什么?”慕容琳霜弯下身子,把脚边的东西捡起来。
“竹筒。”顾皇后回答的言简意赅,她侧眼看了一下慕容琳霜,她有些懵,便加了一句:“军中用的传信竹筒。”
慕容琳霜有些惊讶,这军中之物怎么跑到顾皇后这儿来了。还没等她开始琢磨这事儿,就看见顾皇后把竹筒两头轻轻一敲,然后一扭,竹筒便打开了。
里面卷着一张小纸条。
慕容琳霜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竹筒,想照着顾皇后的样子把竹筒打开,却担心自己弄巧成拙,于是便把竹筒放回桌上。
顾皇后看了她一眼,还好,她还知道不敢乱动。
这竹筒万一打开的方式不对,便有特制的药水流出来,把里面的纸条给毁灭了。
这种东西,小时候她见多了。父亲宠她,经常带她到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