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长臂一伸,顺便拿起了那盏提灯,重新放回到我手边。
他这算是贴心哄孩子,连玩具都不忘记照顾到的家长么?
我知道以他的脾性,我要是转回去,他还得给我翻过来,也不想白费那力气跟个烙饼似的做无用功,一手抱上提灯,否认,“并不是,不仅有,而且很有。我这辈子没有的东西何止一个好奇心。”
以前我妈跟白贤都觉得我好奇心旺盛,敢想更敢干到恨不得把我关起来头套麻袋暴揍一顿,如果没有我爸和白贤爸妈罩着,估计他们俩还真就联手付诸行动了。
不过,那些已经过去了。
全部的,都已经过去了。
平日里最是巧舌如簧,嘴炮不断的鹿谨也再不是那羽扇轻摇,全场局面尽在掌控之下,处之泰然,笑对万事的样子,相反,很是有些迟疑不决是否该说,“......如果是转化成狼族你就不会是这样了,对么?”
不管他怎么个纠结,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我就等着你们仨谁问出这句话来着。”我从提灯上收回视线,抬眼平静地看着斜上方的他,语气无悲亦无怒,“我要说不是,你信么?肯定不信。要能由着我,我只想当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我什么都不想变。我坚持了那么久,并不光是为了白白和焱烈他们,我更是为了我自己。”
鹿谨低头与躺在睡袋中的我对视,那灵动闪烁的双眸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嘴上却没有吐出一字。
继吴斯谬之后,他的劝说行动似是也败了。
吴煜凡伸手扳正过我的脑袋,将目光对向他,“你自己?你身边的人可没有一个是人类。”
轮番上阵,这是换第三员大将来劝降了么?
我见他盘坐在那里,一条胳膊杵在腿上,手虚握成拳撑扶着自己的额头,大写加粗的吴煜“烦”现在处于一个非常头大苦恼状态的坐姿,不免微微失笑,接招儿答道,“是这样没错,但我曾经是一个人类。永生,你觉得真的那么好么?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无聊,你跟鹿谨当初会把我捡回去么?而且,我不是个喜欢改变的人。”
接触生活在一起以后我们不可避免,都被对方所潜移默化地改变,或多或少。我自己的情况,心境转变之大我最清楚,同时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也确实在变化着,包括段猴子等人对我亦是越来越真心的好,但这些毕竟是后来的事情了。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鹿谨和吴煜凡他俩的初心很单纯,脱不出是找乐子这三个字。
“你这倔脾气不喜欢改变,我倒是深有体会。不过,无聊?以前是很无聊,但有了你以后我已经很久没那种感觉了。”吴煜凡起先是点点头表示同意,可很快便又否定了我,说着,还拉拉我的被子盖好。瞧瞧,这话说得,这事儿办得,要多体贴是有多肉麻,多么的会攻心女人!见我受不了地甩个白眼儿,根本不给面子表示拒绝地准备翻身,赶紧拽上我的胳膊拦下,“诶诶诶,你别又转过去啊。”
要是搁在平时,吴斯谬肯定要跟他闹腾起来,又得来一场针锋相对谁也不服谁的嘴仗,然而今天只是在边上微拧起眉旁观着,张口闭口了几次,才沉着声音,似是顾虑重重,矛盾许久,才万分艰难地说出来,“......白贤和兰焱一个消息换你一个承诺,肯不肯?”
“............”
“............”话音未落,吴煜凡和鹿谨同时怔住,扭头小惊讶地看向他,好像对他肯让出这样一大步多少有些不可置信。
我同样也是没想到,心道他这是死鸭子还阳,不嘴硬扛到底了么?看来他这次对我重整旗鼓,披甲上阵而来,大有壮士断臂,破釜沉舟的不胜不归之决心啊。
很快地,我便收起吃惊和调侃的心思,恢复了淡然,目光无波地瞧他一眼,低下头,玩儿回我的提灯,全无兴趣,心不在焉道,“不必,你好好藏着吧,懒得听。”
他定是以为我断不会回绝这个过去曾对我而言充满诱惑力的条件,一时之间被我噎住,可旋即便眉间紧蹙,连着声音都稍高了些,“......你现在是软硬不吃,怎么说都不行了是不是?!”
就像一个对熊孩子束手无策,只剩下动手暴揍一顿这唯一一条路可走,窝火满肚子,却还在强忍克制的无奈家长。
“对,弄死我。”我简简单单,面不改色,心平气和地应着他,反正等会儿很可能再醒不过来,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怎么死,早死晚死几小时的区别,无所谓了,我还就一熊到底了。
“......你这算是抛弃一切不顾了么?”他追问,这次更是抓扣上我侧躺放在身子上方,正把玩提灯的那只手。
没轻没重地,要不是鹿谨挡了下,差点儿顺势给我拽过去他怀里。
虽说他是为了阻止我再不管不顾地玩儿下去,让我严肃态度正视他,但这是他第一次哪儿也没碰,单只拉着我的手。那完全包住我一整只手的宽厚大掌不光冰凉,我甚至能感觉到带着一丝暴露他情绪,不易察觉地颤抖。
“我现在知道那些有什么用?承诺?要我给你什么承诺?我跟你有那种需要给的暧昧关系么?”我瞧着他,发出连串反问,抽回自己手,意外地并不费力。似曾相识,多么熟悉的一个句式,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