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师太却道:“等一下。”她同张无惮说话时,便留心到这个渔家贫女了,见她容颜秀丽,美貌惊人,何况又遭此无妄之灾,刚失了父亲,心下便有几分怜惜喜爱。
张无惮扭头看去,灭绝师太指着常遇春道:“这人没死,你要扛着他,再去扛渔夫、小男孩儿的尸体,又要领着个小女孩儿走,如何能护得他们周全?”
“再者,你也自陈是魔教出身,我怕是不能让这小女孩儿就这么跟着你离开,免得她日后也坠入魔道。”她伸手对着周芷若招招手,“孩子,你过来,让我看看。”
灭绝师太两撇眉毛下垂模样古怪,又一直严声厉色,本就吓人,何况周芷若又听她言语间对明教颇多诋辱,只盼早早离开此地,此时听了她的言语,却不敢不动,慢慢走了过去。
周芷若满面泪痕,哽咽道:“这位师太,张大哥是好人,他救我性命,还护下了我爹爹尸身,我只想跟着他,行吗?”
灭绝师太伸手一探她后脑,眼睛便是一亮,听了她这番言语,脑海中却冒出纪晓芙的脸来,却是有些焦躁,喝道:“胡说八道!他是个男子,你是个女孩儿,如何能跟着他呢?何况同他打交道的都是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你这般年轻貌美,若让人哄骗了去,可该如何是好?”
纪晓芙本是灭绝师太最得意的弟子,却莫名*,还有了个私生子,灭绝师太得了消息,一路追至蝴蝶谷,却是人去楼空,不知去向了。她多番打听,一路追杀,竟然追到了光明顶上,让杨逍打伤了,这才愤而率弟子回转,正碰上常遇春和周芷若一行。
一想起纪晓芙来,灭绝师太眼中杀意大盛,张无惮看出不对来,忙插嘴道:“小妹妹,你常年居于汉水,怕是不知,这位便是峨嵋掌门灭绝师太,乃是江湖中有数的高手,她有心要收你为徒,那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福分呢!”
周芷若怯怯看他一眼,见他虽面带鼓励之色,却轻轻眨眼示意别无他法,只得道:“周芷若三生有幸,能得师太收入门墙,芷若拜见师父!”说着跪下来磕头行礼。
灭绝师太也觉先前态度过于冷硬,勉强挤出个笑模样来,道:“你名字叫芷若?小小船家女,倒有个秀丽文雅之名,谈吐也颇为不凡。”
周芷若心头一颤,生怕她看出蹊跷来,忙回道:“启禀师父,家母本是衡阳城耕读世家女,因外祖恶了本城太守,举家逃往至此,嫁与了我父亲,这名字便是家母所取。”
灭绝师太问道:“你母亲呢?”
“家母两年前便已亡故。”周芷若垂首答道。
短短数日间,她历经诸般剧变,此时又身不由己入了峨眉,若让这凶巴巴的师太得知真实身份,怕也当命丧黄泉,想到此间种种,只觉此生再无希望,禁不住哭泣起来。
灭绝师太只当她想起亡母,又想到父亲新丧,拍拍她的肩膀:“没什么,你师姐师哥们都很和善。”
看她的模样,周芷若是不敢期望峨眉其余人等和善到哪里去的,被她一拍更是身体瑟瑟,禁不住拿眼去看张无惮。
张无惮走上前来,蹲下身哄道:“周家妹子,别怕,等日后你跟着师太学好了峨眉绝学,下得山来,我带着你闯荡江湖,杀尽天下鞑子!”
周芷若亲人熟人俱都不在身边,得蒙他相救方才死里逃生,心中自有一番依赖之感,禁不住脱口道:“张大哥,你、你以后能常来看我吗?”
“我是个邪魔外道,怎么能上峨眉山看你?”张无惮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却道,“只是每年武当张三丰张真人过寿,我都会前去相贺,你若能求得师太允你随师姐去武当山祝寿,那倒是能见上一见。”
他说完后看向灭绝师太,不好意思道:“晚辈多嘴了。只是若非周公子上了她家渔船,也不会连累得她父亲惨死,她一个女孩儿家孤零零活在世上,晚辈实是过意不去。”
灭绝师太深觉他这人人品没的说,只出身有垢,轻哼了一声,倒没说什么,对周芷若道:“你若勤奋习武,为师允了你也无不可。”当下催促众弟子收敛了渔夫的尸身,便领着周芷若离去了。
待峨嵋派一行人走后,张无惮才蹲下身来,解开了常遇春的穴道,叹道:“周姑娘让灭绝老尼给领走了。”当下将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都说了。
常遇春怔然半晌,叹道:“这都是命吧,小姐若能在峨眉学到高强武艺,倒也不差。”他昏睡期间感觉不到外界种种,若知道灭绝师太什么脾性,断断不会是这等反应。
张无惮也觉得这都是命中注定,否则也不会周芷若两辈子都入了峨嵋派,没准便是她天生对了灭绝师太的眼缘。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将那渔家男孩儿的尸体妥善安葬了,将常遇春送至就近城镇,招来手下命人带他去见胡青牛医治。
折腾完这一些,张无惮开了间上房先舒舒服服睡了一觉,他前一日在箭阵中太过劳心伤神,再加上连日奔波劳累,直睡到日上三竿方起。
汉水本就在陕西境内,此地离华山乘车也不过半日时间。张无惮不歇还好,一歇便只觉浑身骨头都被抽走了,便偷懒雇了辆马车。
为了以示尊敬,到了半山腰,还不到华山弟子设关卡拦截的地点,张无惮就伸着懒腰下了车,打发车夫下山去了。
张无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