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野王再三强调“虽然无忌的孩子也很好,可你的最好,舅舅的心意你懂啊”,禁不住又给他数,列举了诸如华山岳灵珊、恒山派俗家弟子如秦绢、郑萼等,就在张无惮盘算着他身边是个女人都被数了一遍时,又听他道:“我听几个武当弟子说,你在峨眉山上,庆灭绝老尼的师兄独孤一鹤云游归来时,不是伴着一位董姑娘吗?她是什么来头?”
张无惮差点让他一句话给噎死,口中道:“人家大了我十岁呢,何况已经嫁人了。”这也忒夸张了,再让他这么数下去,不知道会不会连灭绝师太都算上,他连忙又道,“舅舅,侄儿许久未归,正该去向舅母请安。”
殷野王脱口道“行啊,叫你舅母劝劝你”,见他忙不迭走人了,笑骂道:“跑什么,身后还有鬼撵你不成?”想了一想,还是追了上去,喊道,“哎,我记得日月教前任教主任我行有个独生爱女,年岁同你正相当,你怕还没见过,哪天舅舅领你去黑木崖拜访如何?”有儿子的怎能知道没儿子的苦楚,他过这苦日子几十年了,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舅舅,你就是撵我的那只鬼啊。张无惮头也不敢回,只是摆了摆手,待入了内院,着实松了口气。他寻殷夫人说了会话,殷夫人倒不发愁他娶谁,发愁的是殷离嫁谁,只是她同张无惮并不熟,也不好拉着他太过念叨,说了几句就放他离开了。
令狐冲在外间同来陪客的封弓影说了好一会子话,总算是见他出来了,先是一喜又是一惊,诧异道:“惮弟,你这是怎么了?”进去了不到一个时辰,跟被逼着绕昆仑山跑了十遭似的,整个人憔悴得不行。
张无惮不及细说,听里间有响动,生怕是殷野王知道他同殷夫人说完了又追出来了,忙跺脚道:“走走,快走!”拽着令狐冲就冲出门去了,郑重立誓道,“半年之内,休想我再踏入此间半步!”
令狐冲不明就里,既想笑,看他这模样又很有几分可怜,一手让他拉着向前走,伸出另一手来揉揉他的脸。
“……”张无惮拍掉了,正色道,“我带你去个好去处,也介绍我表妹给你认识。”
“哦,殷姑娘。”令狐冲恍然,这位还真是久闻大名,江湖盛行的小道消息中,跟张无惮有绯闻传的,除了周芷若就是这位青梅竹马的殷姑娘了。
他便收起玩闹之心,专心赶路,行了一阵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看殷姑娘的?”
张无惮回道:“我待阿离的感情,同你对你小师妹一般无二。”说罢见令狐冲顿露轻松之色,知他这一世当真未对岳灵珊产生倾慕之情,也长出一口气。
两人都觉了却一桩心事,相视一笑又分别撇开了眼,一路无话到了深山中。张无惮见专为火|药测试辟出来的场地范围更大了许多,仍是隐隐可闻雷声,眉头皱了一下,心道:此地人多眼杂,必须得把他们都挪开了。
昆仑山空地有很多,他在首次前往光明顶,四下乱转寻找五行旗驻地时,已经物色了一块很不错的地界,趁此机会正好将他们送过去。他正盘算着,听令狐冲咋舌道:“这地方怎么缠上了密密麻麻的红线?”
张无惮着:“别慌。”走上前去,摇动红线上挂着的铃铛,等了好一阵,才看到殷离蹦蹦跳跳、左拐右绕地自林间转出来。
令狐冲偷眼打量,见这姑娘清秀绝俗,十足是个美人,低声道:“你见过我小师妹吗?”不比你表妹丑哟。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张无惮忍笑道:“是,岳姑娘艳若春桃,貌美动人。”说罢见令狐冲面露惆怅之色,奇道,“夸也不行,不夸也不行,你待如何?”
夸可以,别这么大夸特夸,更别挡着我的面这么夸啊。令狐冲也笑了,不去理会他,迎上前道:“殷姑娘,初次见面,我乃……”
“华山派的令狐大哥?”殷离早猜到他身份,笑了一笑,停步招呼一声,便绕过他花蝴蝶般扑向张无惮,“惮哥!”
张无惮把人接住了,扫一眼令狐冲,口中道:“我刚去见了舅母,听闻你这几个月乖得很,同舅舅也未再起争执,好生表现,日后哥哥给你相看个好婆家。”
嫁个屁啊,他妹这才多大年纪,难道就这么便宜了哪个臭男人?纵然殷夫人说的也在理,这年头女孩子实在经不起拖,可他张无惮的妹妹,还怕没人来求不成?张无惮根本不着急,这话是特意说给令狐冲听的。
殷离权当没听见后边那半句,极为不屑道:“不是没起争执,是我得有大几个月没见到他了,正好耳根子清静。”他俩也都担心没个人拦住真掐得天昏地暗喽,是以殷天正不在天鹰教时,都心照不宣避开彼此。
张无惮拉着她的手往里走,细细询问火药研发进度,而后提出要转移去昆仑,问她有兴趣一并去吗。
殷离早就在这儿猫烦了,闻言连连点头,问道:“那胡先生和王先生呢?”她主要是跟着王难姑学毒经,所以尊称一声“先生”。
张无惮道:“他们也跟着去,毕竟胡青牛是明教中人,虽归心于我,可也得医治明教受伤之人。”早就该挪出去了,胡青牛在天鹰教总坛这些时日,有不少人病后得专门往这儿跑,添了许多麻烦。
待见了胡青牛,他先将要搬去昆仑一事说了,见胡青牛果真喜不自胜。张无惮知他仍以明教人自居,对明教忠心耿耿,也不在意,又问道:“胡先生,生死符的解药研制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