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在浓得化不开的黑色迷雾中前行,那条银色的光线是她唯一的伴侣。

时间、还有空间,在此时此地都没有了意义。

每当她累得要匍匐在地,再也无法动弹的时候,看到那条线还在慢慢地延伸着,她就能挤出身体里残余的力量,拼命跟上去。

随着越行越深,越行越远,路上就不再清静了,似乎出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哀哀的哭泣,尖利的笑声,受刑的惨号,锤击鞭笞声,滚石声,山海风雨的呼啸,令人毛骨悚然的窃窃私语,前赴后继的钻入她的耳朵。

伴随而来的,还有血腥、碎肉与厮杀,各种各样无法形容的恐怖场面,像电影的片段一样,在黑暗的天幕四周闪现。有如闪电划过天空,停留虽然短暂,却印象深刻,令人惊恐莫名。

更有各种感觉纷沓而来,莫不是因为受到攻击而产生的身体自然反应,令她的寒毛根根倒竖,若非知道有人相陪,她绝对无法支撑下去。

这些,都远远超过了人类所能承受,任你有多么坚强的意志,多么坚定的决心,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在异声、异响与异相的轮番轰炸之下,也无法继续。

辛火火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千万年来能以肉身进入地府冥界的人是多么凤毛麟角,在她之前只有两个人类成功了。毕竟,能穿透阴阳界就近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再能全须全尾地走过这条漆黑到没有方向,没有坐标,又似乎没有尽头的路,简直是难如登天。

她相信,那两个成功者必定是有意外的帮助与护持,就像她现在这样。那些异样的情况虽然可怕,却似乎被隔绝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之外,她只要守住自己的心,身体上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这是北冥渊在保护她呀!是他为她在黑暗中撑起了一片天!

就算她把水火印给了他,但那是她强行而为,算得上是硬赖的。而且只是换取他用玄劫神剑打通阴阳界而已,并没有要求任何额外的帮助。而他,到底还是帮了她,这难道不能证明他对她终究是很好的吗?

他到底要怎样?对她那么好,可同时又那么残酷,看似无情却也有情。种种所作所为,目的就是让她糊涂又混乱吗?

“专心。”他好听到让她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又传来。

辛火火只得收敛起心神,继续向前。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发现各种奇异的现象渐渐消散、减退,以至完全消失。而那条线也越变越短。这意味着它不再向前延伸,而她在接近目的地。

要离开了吗?她不知道该悲伤还是高兴,只清楚地“看到”自己内心浓浓的不舍。这令她不敢说话,怕打碎这短暂停留的时刻。

于是四周都寂静着,没有任何的声响。

“还,能见面吗?”不知为什么,短暂的沉默后,她居然可耻地这样问了。

想想就可笑,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差成这样,裂痕已经如此之大,简直南辕北辙了,还问这种话有什么意义呢?

果然,她期待的回答没有出现,北冥渊的声音也再没有响起。

但是,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辛火火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温柔的抚摸她的脸。之所以说是感觉,是因为没有任何实际上的接触,好像那轻抚来是自一只魂魄之手。

她张张口,还没有发出声音,就感觉背上传来一股很大的推力。她根本无力抵抗,踉跄着向前撞去。

当她拼命的稳住身子,不让自己直接以嘴啃泥的不雅姿势摔倒在地上,再抬眼,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一个明亮的房间之内。

黄黄的跳动光线来自烛火,烛火来自于几案上的烛台,几案放置在一间宽大的、中国古典式书房之内。

案后,坐着一个老人。

微胖,看起来个子也应该不高,长得慈眉善目,白发整齐的向上梳成一个道髻,没有带冠,身穿古装常服,是很休闲的打扮。

他老人家右手执笔,左手拿着一个古式的卷轴,似乎正在奋笔疾书,连夜工作,被意外闯入的辛火火打扰到了,不禁停下笔抬眼看她,非常惊讶和难以置信的样子。笔尖上,一大滴墨汁“啪”地掉在案几上铺着的宣纸上。

“你是谁?*凡胎,怎么跑到我阎王殿来了?”老人很快恢复了镇定,问着,声音和蔼。

这位老人是谁?阎王殿……天哪,这传说中的阎君吗?她这是见阎王了吗?

一般而言,见阎王是死翘翘的意思,可她知道自己没有死。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并非是做梦,她这是以人类的身份成功进入冥界地府,也算创造历史了吧?!

于是,她努力站直身体,“我……我叫辛火火……”她毕恭毕敬地说。

与此同时,在那个地处南太平洋的、名为恶魔的小岛上,盘坐在山谷中的北冥渊身子一歪,横于膝上的玄节剑滚落于地。

半空之中,一条类似于迷你版彩虹的银线迅速消失,空间闭合。

“主上,你回魂了?”守在旁边护法的炎惑即刻扑过来,一脸紧张的问。

北冥渊点点头,勉强站起来。但随即按住胸口,“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地上的玄节剑银光一闪,接着也黯淡下来。

“主上你怎么了?还撑得住吗”炎惑扶住北冥渊。

北冥渊拭掉唇边的的血迹,伸手招回玄节剑,微微摇了摇头。

炎惑观察着北冥渊的脸色,见他虽然气色很差,却没有重伤的灰败感,轻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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