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和矮个子不约而同的看向窗外,可是除了空荡荡的院子什么也看不见,抬头看房顶也是不见人影。
突然,几颗米粒大小的珍珠从窗外飞进来,直接落在了屋子东北角的地板上,珍珠很小,原本是发不出什么动静的,但一是因为珍珠是从窗外飞进来的速度很快,二便是投掷珍珠之人的力道很大,自己的功力倒有三分是覆在了珍珠上的。
矮个子急的直搓手,一张脸皱成一团,像是颗熟过火的核桃。
这边前脚一抓到人,他的那几个兄弟后脚就会被放出来,现在人不见了,他几个兄弟的命岂不是也要没了?
人在江湖混,靠的就是义气,兄弟们一大群,凭什么要听你的,凭的就是敢上刀山敢下油锅的胆识,凭的就是两肋插刀肝胆相照的哥们情意,所以矮个子一听说兵马司正费尽心思的想要找这么个人,便自告奋勇的接下了这个差事,当然条件也事先就谈好了。
这个矮个子之所以如此卖力的帮着这个刘大人蹲点,是因为自己的几个弟兄犯了事被羁押在牢里,偏偏苦主还是个青云城中的大户,银子多的很,上上下下不知打点了多少银子给审案的官员,目的就是想要那几个兄弟的命。
说到底,衙门这个朝廷下属的部门与这些混迹市井的流氓帮派之间,达成了一个不成文的协议,那就是互惠互利相互合作,多年来也倒是合作愉快。
因为很多时候,衙门还需要依靠这些人的力量来帮助衙门收集一些案件的证据,所以衙门对他们放纵他们也十分的响应衙门的号召,但凡衙门有需要他们便很积极的帮着打探调查。
而这些人一般都是不务正业,靠着收取保护费过活,拉帮结派的相互照应,衙门对这些人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百姓鸣冤告状就将这些人捉上一两个送进大牢待几天,等事情一过,再将人悄无声息的放出来。
若说打探消息,寻人寻物,这些活动在街头巷尾的地痞无赖们要远比朝廷里的衙役们来的厉害,他们久在市井,大到朝中大员变动更迭,小到谁家的媳妇偷人被丈夫捉奸在床,甚至于谁家的煎饼好吃谁家的油糕便宜这些人都是一清二楚。
上官凝听完刘大人的话才算是明白了这个矮个子的身份,原来是北城的地头蛇,也难怪此人消息能够如此灵通。
刘大人如今已经是**裸的威胁了,想来是真的气狠了。
“今日你若是将人找到,荣华富贵一样不少你的,人若是找不到,你这条地头蛇也别想在青云城混了。”
屋子原本就不大,家具也很少,能藏人的地方一目了然,能安设机关的地方也极少,难道那两个人是会什么仙术道法吗?
矮个子不信邪,这屋子里一定是有古怪,可是这院子是不久之前才建好的,住的也都是地位低下的难民,根本就不可能像城中那些世家大族一样,在府邸里设置什么暗道和机关。
矮个子眉头上扬,一双小眼睛叽里咕噜的转个停,四下打量着屋子,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他和这个刘大人不一样,他是亲眼看见那个小子进了这扇门的,后来那个高个子也走了进来,就在门外,他还隐约听见了屋子里有人说话,不可能眨眼的功夫两个大活人就消失。
“大人息怒,您容小的再想想。”
精瘦的矮个子脸色十分不好看,十分憋屈的跟刘大人哈了哈腰。
“这就是你说的屋子里有人?人呢?你说,人呢?”
刘大人显然已经处于发怒的边缘,整个人都急躁起来,不断的在屋子里转着圈圈,后来干脆右手发力,将手中的大刀咔嚓一声就砍在了屋子中间的桌子上,大刀刀锋锐利,直接穿透桌面,牢牢的嵌在了桌子里。
但,除了刚刚进去搜查的人,屋子里再无其他,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一人高的柜子也被大刀砍掉了柜门,里面挂着两件白色的xiè_yī,除此之外仍旧是不见人影。
两个人在屋子里和那些兵勇一样,手里拎着把大刀,所经过之处均要用刀扎上一扎,床上的锦被最是无辜,被这些人你一刀我一刀的砍的稀烂,下面的床板也被人掀了起来。
跳开容貌再观此人,明里暗里的透着一股子的狡猾和奸邪,典型的面由心生。
此人身上一件黑色的对襟短打,下面是一条黑色的阔腿长裤,裤腿处扎着一圈白色的护布,足上一双寿面千层底的布鞋,容长脸,吊梢眼,鼻孔朝上,双耳有轮,一张蛤蟆嘴,颧骨上还有一颗黑色的米粒大小的疣痣,单论样貌,此人可算的上是极丑。
另一个男人也是矮个儿,但与刘大人相反的是,身材很瘦削,若不是一张发黄的脸色和微微可见的皱纹,倒像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那刘大人身材矮胖,身上穿着团洗百花的绸布上衣,下面穿着绒白的扎腿长裤,脖子上吊着一块不伦不类的镶金长寿牌,面色发白,眼眶深陷,倒有些纵欲过度之态,最让上官凝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刘大人的下巴光洁铮亮,一点胡茬都不见,除了深宫之内的太监,上官凝还真不知道会有不长胡茬的男人。
此时两人所站的角度正好能够将屋子里的一切看的清楚,只见那刘大人和之前蹲守在门口的人都在屋子里,就着屋子里的光线,上官凝才算是看清楚了两人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