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草民愿随皇上进宫!”
上官锦的神色略微尴尬,事到如今上官鸿群还是坚持自己最初的想法,竟然宁肯进宫也不肯随自己回府,他难道不懂宫门易进不易出的道理吗?
“好!”
颜慕景的不悦一闪即逝。
“上官将军勿再多言,四皇子这便随朕回宫!今日之事就这样吧!”
颜慕景盖棺定论,将所有的异议全部关进了棺材里。
就在颜慕景起身准备离开之际,院门处突然起了一阵喧哗之声。
“我要进去,我要面见皇上!”
声音十分耳熟,再一细听竟然是秦氏,秦氏如今瘫痪在床,三更半夜的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
“大胆,皇上岂是你一个民妇说见就能见的?”
金甲卫的卫士阻止呵斥的声音随之响起。
颜慕景微微皱眉,对着赵权使了个眼色,赵权便手握着浮尘快走几步直接奔着声音而去,一番询问之后,赵权领着几个人进了院子。
秦氏坐在一副滑竿之上,被两个壮汉抬着,壮汉的身侧是两名容貌娇俏的女子,其中一人身穿一身白色纱衣,面色清丽如雪,眉眼似画,气质出尘,另一名女子眉色浓黑,目光潋滟隐有寒芒,紫色的对襟小褂及地的湖纱长裙,额发高耸,斜插一支白玉簪子。
秦氏坐在滑竿之上,一身酱红色的长裙,领口和袖口滚着蕾丝花边,花边之上镶嵌着若干颗米粒大小的珍珠,头发绾成了平沙髻,只戴了一朵黄色的珠花,脸上脂粉淡淡,面容难免露出几分憔悴。
“民妇上官府秦氏,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鸿群见到坐在滑竿上的秦氏,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言的复杂,这个女人对自己一直都很好,为了自己可谓是费尽了心思,他甚至能感觉到这个女人对自己比对她的亲生儿子还要好上三分。
至从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便搬离了上官府,远离了这个女人,就是想将两个人的关系疏远,避免有朝一日因为原有的情分而牵扯不清,剪不断理还乱。
他听说了这个自己叫了十几年的姨娘被晟阳王的属下打断了腿,瘫痪在床,他也曾想着入夜十分遣进府去探望一二,可每次一动这个念头便会被另一个念头所阻止。
他是北疆四皇子,早晚有一日是要回到北疆的,大雍也好,上官府也罢,包括这个女人都不过是自己生命里的过客,既然是过客又何必再去招惹呢!
“你来做什么,还不回去?”
上官锦看见秦氏进来,脸色已然十分难看,对于这个秦氏,上官锦的确是存了愧疚的,毕竟自己和秦氏的孩子是被自己替换掉的,他欠了秦氏的却又没能保护得了她,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人打断了腿。
但是,愧疚归愧疚,此时是什么情况,当今圣上在此,上官鸿群的身份又被挑破,此时秦氏若是再说出什么话来,恐怕就真的要将上官府置于覆灭之境了。
与此同时,看见站在秦氏身边清冷似莲的女子,上官锦的浮躁情绪更加难以压抑。
“将军,我是来为我们的儿子求情的!”
秦氏面色悲戚,看着上官鸿群的眼神悲伤的像要滴出水来,竟然让上官锦一时间有些语塞。
秦氏示意两个抬着滑竿的汉子将滑竿放下,自己则用双手支撑着身子从滑竿上一步一步的蹭着往前走,一直蹭到颜慕景的面前。
砰砰砰的三个响头磕下去,额头上已经是血污一片,可想而知,磕头的力量用的有多大。
“皇上,民妇只是上官府的姨娘,没有身份也有地位,但是民妇却是上官鸿群的生身母亲,不管他犯了什么样的过错,民妇都愿意以身相替,哪怕要民妇去死,民妇也绝无怨言。”
秦氏双腿没有知觉,如今说是跪着,其实完全是靠两只手臂的支撑,不过这么短的时间,额上就已经是冷汗森森了。
上官锦面色极为难看,秦氏的出现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这个秦氏护子心切,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惹怒了皇上恐怕不仅救不了上官鸿群,还会连累整个上官府。
秦氏如今已经形同废人,若是无人相助,是决计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自己来这里也是保密的,阖府上下无人知晓,这个秦氏不仅知道自己出府,还能够准确的找到这个地方,恐怕都是这个女人动的手脚。
上官锦看向白衣女子,只见白衣女子眉色浅淡,皎皎月色竟然及不上女子清亮的眸子,但这双明眸看在上官锦的眼中却是充满了嫌恶。
与这名女子恩怨纠缠了十几年,原本以为随着时光的流逝,那些陈年旧事那些误会和怨恨,都会如同黄沙一样渐渐的被掩埋,终将化为虚无。
谁也想不到,一个妙龄女子,将好大的光阴就蹉跎在深宅内院之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每日靠着咀嚼仇恨生活,而所谓的仇恨竟是那么可笑那么的自以为是。
“姨娘,我已经决定跟随皇上进宫,姨娘还是请回吧!”
终于,上官鸿群心中还是生出了一丝不忍。
“这位姨娘,您是不是还不知道这位上官公子的真实身份啊?”
颜慕景没有说话,饶有兴致的看着秦氏,这个上官府还真是热闹,上官锦千方百计的要掩盖真相,抚养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