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下意识的就想从大门走出去,转身却看见
本来刚刚还大好的晴天,不知道怎的就飘过来几朵乌云,好巧不巧的将日头全都遮掩住了,墨石地面漆黑一片,祠堂的大门此时被风吹开,吱呀吱呀的响声回荡在空旷的院子里。
秦氏看着两个婆子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睛里闪过一抹阴毒,弯腰自己捡起了脚边的行李,说是行李不过是匆忙间收拾的两件换洗衣物。
两个粗使的婆子将秦氏送到了院子门口就像是见了瘟疫似的急急忙忙的离开了,甚至连秦氏的行李都没帮忙安置好,就随随便便的扔在了秦氏的脚下。
秦氏抬头看去,家庙正门上一块黑底白字的匾额,书着“忠勇世家”,下面两个金色的小字“帝敕”,左右两块同样黑底白字的竖匾,左书“忠义之家护家国天下”,右书“英勇之将自千古流芳”,秦氏做为上官府的姨娘自是知道这横竖三块匾额是大雍开国皇帝提了赐给上官家先祖的,虽是几块牌匾可在大雍百年来也唯有上官府有这样的殊荣。
家庙主体仅有一座三间打开的大屋子,外加一个平时堆放物品的杂物房便再无其他。
墨石吸光,无论是阳光还是灯光照射在墨石之上,都像是沉入大海半点反光也无。
因上官府是百年世家,历代的族亲都是大雍的权贵,家庙因此建的十分的雄伟大气,其规模和装饰生生的盖过了府内所有的院子,就连地面铺设的都是铜盘大小的六角地砖,全部都是由在大雍被称为“土珍珠”的墨石。墨石色如其名,黑如墨汁,上好的墨石色泽光亮均匀无杂质,一块巴掌大小的墨石价值相当于一颗珍珠,因而与其说家庙的地砖是由墨石铺就而成的不如直接说是由珍珠铺成的。
秦氏被两个婆子一路半扶半架的送到了家庙,因平日里仅有祭祀或是亲族忌日才会有人来家庙,因此偌大的院子空落落的瘆人,虽然院子里的几株杨树已经抽了绿芽可却半点没有冲淡院子里的阴深,反而平添了一丝说不清楚的诡异。
“淑月?”
上官府家庙
宁氏像是对着贾嬷嬷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说完便自顾自的闭上了眼睛,贾嬷嬷十分的熟稔的将屋子里燃着的乌金香重新续上又挥退了门口立着的两个小丫头,自己也轻手轻脚的退到了屏风后面,一时间屋子里除了乌金香清浅的香气和宁氏略微粗重的呼吸声再有其他。
“青石这些年过的也是极为的不容易,好在我们知道了他现在就在府外的庄子里,日后是可以常见的。”
尽管心头有千丝万缕的疑惑,贾嬷嬷却没有问出口。
宁氏话说的轻巧,可无论是做什么敢把老夫人院子里的动向告诉别人,就这一点足可以拖出去杖毙了,难怪早上老夫人会直接发作了秦姨娘,只是这些内院的事青石大哥一个久在庄子上的外男是如何得知的呢?
“监视倒不至于,不过是想打探些寿康苑的消息好来讨好我罢了。”
贾嬷嬷这下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个淑月可是自己一手挑选和提拔上来的,什么时候竟然成了二姨娘秦氏在寿康苑的眼线?
“秦姨娘竟然收买了淑月来监视您?”
“这话若不是青石说出来我都不敢相信,这丫头竟然这样的胆大包天,这还不止,她竟然背着我做了秦氏的走腿,我道秦氏一个丫头出身的姨娘怎的那么懂得投其所好,说的做的尽是符合我的心意。”
贾嬷嬷一时间有些不敢置信,淑月平日里都是寸步不离侍候在老夫人身边的,与其他院子通气也少何况淑月是寿康苑的一等大丫头老夫人面前的大红人,要银子要脸面那都是没的说的,怎么会和那张妈妈合起伙来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事?再者说张妈妈是侍候在夫人的福喜阁的,除了偶尔过来向老夫人汇报夫人的举动是极少在寿康苑众人面前露脸的,淑月是怎么和她勾搭到一起的?
“是淑月?”
“哼,这个淑月和张嬷嬷母子是穿一条裤子的,你道张嬷嬷怎么就那么大的神通竟是把印子钱放到了寿康苑。”
贾嬷嬷一急就将宁氏未出阁前的称呼喊了出来。
“小姐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想什么,的确,淑月这丫头在你我的眼皮子底下都不老实的很啊!”
贾嬷嬷心内一震,昨日老夫人和青石大哥一直在房内谈话,屏退了所有的丫鬟婆子就是自己也不过是站在门外,两个人说了什么自己半点也没听见,今天一大早青石大哥就直接离府回了庄子,现在老夫人竟是主动提起了话茬,难道是和淑月有关?
“平岚啊,你可知道昨日里青石和我说了什么了吗?”
“非是平岚拘谨乖滑,只是别人不了解您我却是十分清楚的,虽然外人都道您是霸道刁蛮之人可平岚多年来跟着您,知道若不是真的犯了事或者触犯了上官府的利益您是不会轻易发落人的。”
“你也和那些个丫头们一样学得这样乖滑了嘛,你我二人一路从侯府走到今天,什么样的场面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怎么年纪越大你反倒拘谨起来了?”
宁氏闻言看了一眼身边的贾嬷嬷,面上的黯然一闪而过。
“老夫人发落她自是有您的道理。”
“你是不是也很是奇怪我怎的就突然发作了淑月那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