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怜落座后,上官鸿群便重新开了口。
“祖母,今日里青云城有件事儿传的沸沸扬扬,不知祖母可是听说了?”
上官怜谢了宁氏,由鸳鸯扶着往上官凝身边的椅子走过来,低低的唤了声姐姐,便紧挨着上官凝坐了下来,不知为何原本挂在腰带上掉了下来,鸳鸯急忙弯身准备捡起来,就在鸳鸯弯身的一刹那,上官凝从鸳鸯微微敞开的领口中看见了一块淤青,淤青的位置在胸口偏上,不待上官凝细看鸳鸯便将香包捡起来交给了上官怜。感受到上官凝的视线,鸳鸯不自然的对着上官凝一笑,下意识的将领口收了又收,好像生怕别人看见一样。
宁氏口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既然来了,便坐下吧。”
上官凝看了看面前坐着的上官鸿群,一脸的平静目不斜视,上官怜半低着头胸脯因为刚刚说话的缘故微微的有些起伏,一旁扶着上官怜的鸳鸯也是面色平静,即便如此上官凝仍旧觉得上官怜突然前来寿康苑一定和上官鸿群有关。
上官凝可是极少听见这位病如西施的三妹妹说出这样长的一段话,何况这位三妹妹平日极少走出自己的院子,一年中来寿康苑请安的次数十个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可今日里这番说辞冠冕堂皇的很是假意哄祖母开心还是别有用心。
“怜儿自知身子不好,可是怜儿毕竟是上官家的女儿,请礼问安本就是怜儿应尽的本分,即便身子不好这礼也是不能废的。”
宁氏对这个病怏怏的三小姐半分兴趣也提不起来,加之又有个让人嫌恶的生母,宁氏对上官怜就更是不亲近,同为庶女上官雪生的好性子温和他日里许个好人家还能帮衬帮衬府上,可上官怜容貌普通更是个病秧子哪个府上会接纳这样的女子做媳妇,换言之宁氏认为上官怜就是做为光宗耀祖的棋子儿都不够资格。
“怜丫头身子不好,不是免了你来问安嘛。”
上官凝正与宁氏说着话,冷不防的就听见门口处一道轻若蚊蝇的声音,紧跟着一身湖绿色长裙的上官怜被鸳鸯半搀着进了大堂,正准备屈膝行礼,却被宁氏阻止了。
“祖母,怜儿来给祖母问安了。”
不知为何上官凝总是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冷冷的盯着自己,等视线搜寻过去的时候那道目光又消失了。
宁氏听完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又和上官凝说起了话。
“群儿是上官家的子嗣,光宗耀祖本就是应该的。”
“好好好,群哥儿是个有志气的,将来咱们上官府的百年基业就要靠你和鹄哥儿两个来继承发扬了。”
不同于刚刚面对上官凝时的稳重和成熟,在宁氏的面前上官鸿群好像变了一个人,如果不是这张脸上官凝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个不是上官鸿群而是那个性子活泼的庶弟上官鸿鹄。
“祖母对群儿的好,群儿无以为报一定会努力读书,将来出人头地让祖母高兴。”
宁氏对两个庶出的哥儿是十分疼爱的,毕竟是孙子日后是要光大上官府门楣的,蒋氏肚子不争气宁氏越是对蒋氏不满对这两个庶出的孙子就越发疼爱的紧,好像藉此来给蒋氏难堪一样。
宁氏的心情今日好像不错,自打上官鸿群和上官凝进了屋子,宁氏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你这孩子,难道我还不知道你最近在准备秋试每日里闭门读书吗,你至小就是个听话孝顺的,祖母心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祖母,群儿多日不曾来给祖母问安,祖母可是气群儿了?”
上官鸿群也不再言语,便先抬步走了,上官凝跟在后面,落了几步的距离,看着这位大哥的背影不知为何上官凝隐隐的觉得不安,可却不知道不安来自何处,自嘲道也许是因为前生自己受到的欺骗和伤害这一世倒是对谁都持了几分戒心。
“谢大哥关心,妹妹省得。”
“大妹妹可要按着大夫嘱咐的按时用药,不要落了病根才好。”
“让大哥见笑了,许是身子没有好透,时不时的爱犯困走神儿。”
上官鸿群见上官凝的视线瞥向后面的花丛半晌也未转过脸,这才出声唤了上官凝。
“大妹妹?”
上官凝正欲前行,眼睛的余光却瞥见一抹浅紫色的身影从右后方的花丛中一闪而过,距离自己和上官鸿群不过十米,园子此时人烟稀少煞是安静,刚刚怕是偷听自己和这位庶兄的谈话吧。是凑巧?还是有意为之?
上官鸿群的话让上官凝一愣,却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浅浅一笑算是回答。
“我也几日未见祖母了,不如我与大妹妹一起吧!”
上官凝并不想过多的与府中的两个哥儿有过多的接触,一是这二人与秦氏虽为母子却不像秦氏那般的心思险恶反倒是正直磊落,二是上官府子嗣不旺这两人便是支撑上官府门楣的顶梁柱,不到万不得已上官凝是不会让自己的复仇波及到此二人的。
“确是要去给祖母问安。”
上官鸿群眼见这位府中唯一的嫡出子嗣,曾几何时这位淘气顽劣的大妹妹竟然出落得这般的端庄娴静,一张娇颜素净如莲却美艳无比,眉目如画唇如朱砂,一身浅粉色的绣罗裙隐隐坠地,发丝如墨随着春日的晚风微微的飞扬,一时间竟是将满园的桃花都失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