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巧雨见我递来的铜钱,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怒了,“花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小雨妹子,我想做把能用来伤鬼的剪刀对你也会有损害的吧,这铜钱是从鬼差那里换来的,可以换命的东西,”我看到骆巧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慌忙解释道:“要不,你多少意思意思,接受一点好了,不然姐姐过意不 ”
我知道自己这样说有些矫情了,但是我想到巫女婆婆为骆鸿煊引魂而遭受到的反噬,连累她提早结束了生命,我的心里就难受。这是埋藏在我心里的结,如今我又要骆巧雨做损寿的事,虽然只是一把剪刀,但我想也是需要代价的吧。
“花姐姐,你这样就没有把我当自家姐妹看了!”骆巧雨说道,眼底就泛起了湿意,一双灵动的大眼立即红了。
我急了,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小姑娘,恨自己笨口笨嘴的,怎么就这点小事就小姑娘惹哭了呢。
就在这时,骆鸿业转过头来,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骆巧雨,而后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有鄙夷,又有是责备,就像是在说,你这个白痴女人,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我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但是骆巧雨却破涕为笑了,“好了,我明白花姐姐的意思了!”
她说着,便伸手进随身布袋里掏出一张黄裱纸来,开始折起剪刀来。她的手很灵巧,三两下便折好了一把剪刀,随后她又拿出一把火柴来,点燃了那把纸剪刀。
纸剪刀随即燃烧起来,很快就要烧完的时候,骆巧雨将剪刀柄递给了我,这过程连三分钟都没有。
我接过了剪刀,随后一抖,剪刀燃烬,在我的手上随即便出来了一把虚影的剪刀,虚影中,与骆巧雨刚刚折的那把一模一样。
我拿着剪刀向着‘金身子母肉菩萨’走去,女鬼见我走近,立即做出了防备的姿态,腥红的双眼怒视着我,用眼神警告我不要再靠近。
然而,我却坚定地向她走去,骆鸿业见我靠近,身子向边上一侧,让出了位置给我。我在女鬼的身前蹲下,身后响起了吸气的声音,以及低低的惊呼声。我知道那是萧温书和无明他们,只是我已经顾不得他们的惊讶了。
此时,鬼娃娃已经将贡香吸得差不多了,他也抬起头看向我。我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将手里的剪刀举了举。
突然,脖子上传来巨痛,女鬼猛然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花姐姐!”骆巧雨在身后惊呼,与她一起惊呼出声的还有无明的声音。
“业哥哥,快救花姐姐啊!”骆巧雨求救。
“她自己找死,与我何干!”骆鸿业那尖酸的声音响起。
我被掐住了脖子,顿时眼冒金星,但是却还是咬牙挺住,呼吸开始困难,我知道现在只要松开手里的剪刀,女鬼或许就会放了我,毕竟骆鸿业这只妖孽还杵在那儿呢。
但是,我却坚定地握着剪刀,努力地往前伸,艰难地说道:“别怕,我不是要伤害你!”
我努力压住心中的恐惧,使自己的眼神尽量柔和,把自己心中的善念通过眼神传达给女鬼。
我知道女鬼已经没什么心智,但是凭着她在没有心智的情况下都还保护孩子的母性,我相信她一定能感受到我的善意的。
女鬼手里的力量越来越大,她那腥红的双眼此时充满愤怒,就在我以为自己赌错时,一股贡香的气息传来。
我用眼角向边上看去,只见萧温书此时已经再次点燃了一把贡香,伸长了手臂小心翼翼地插到了之前那贡香的边上。女鬼怀里的鬼娃娃此时更欢快了,“呜哇呜哇”地手舞足蹈地扑向贡香。
女鬼见鬼娃娃欢喜,竟松开了一直圈在鬼娃娃腰际的手。就是此时,我将手中的剪刀往前一递,“喀嚓”一声,挑断了女鬼缝着嘴巴的黑线,随即另一只手将黑线一扯,把黑线拉了出来。
那女鬼顿时张开了嘴巴,露出了一口黝黑的牙齿,她一愣,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后,忽然大叫了一声,然后松开了我的脖子,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孩子嚎啕大哭。
但是鬼始终是阴气,想哭哪来那么容易?鬼哭狼嚎是有的,但是却没有眼泪。所以这女鬼只是抱着那畸形的鬼娃娃不住地干嚎,我知道,那女鬼好像嘴巴被封起来的太久,已经不会说话了,只是将脸贴在鬼娃娃的脸上,不断的发出‘啊、啊’的声音,那声音十分的尖锐,但是听在人耳朵中却让人十分的伤心。
那小孩似乎从出生就没有听见过母亲的声音,那母亲似乎从来都没有对小孩说过一句话,哪怕是在临死前,哪怕他们不知死了多少的岁月。
无数的苦痛磨难,无数的挣扎,如今她终于能开口了,不知道有多少话想要说?不知道要有多少委屈需要诉讼呢?
我看着这一切,体会到他们的悲痛,心中的酸楚也越来越深。我知道,这个苦命的母亲正在同自己的孩子哭诉,没有言语,却甚至过言语千万。也许她是祈求自己孩子的原谅,也许是责备自己的不该,有太多也许,多少年来想说却说不出来的话,实在太多太多了。
我眨了眨眼,努力忍下眼里的泪意,从他们的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嫂子和侄儿,如果有机会,嫂子是否也会抱着自己的孩子如此的哭诉呢?看这眼前的这对母子,我又庆幸他们是幸运的,至少他们还有哭一哭的机会,我的嫂子和侄儿却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我撇开头去,却看到骆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