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樊宗如此小心谨慎的人,怎么会给自己留一个不确定的危险因素?
“也就是说,没得谈咯?”
虽有惋惜,但如果改变不了结局的话,倒不如欣然接受,能撕下对手几块肉就有几块肉!
想到这,万风扬爬上皱纹的脸上浮现了一个笑容,他就是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无能为力,他就干脆不再纠结。
“没得谈!”
那樊宗回答的瞬间,两道身影再次靠在了一起,剑影交接,火芒四射。
……
“叶闻,叶闻?”
白落雪摇着叶闻的脸,轻轻地呼唤着。这时,叶闻的神识已经相当模糊,呼吸都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喊了许久叶闻都没有反应,白落雪将自己的脸低了下去,她张开自己已经极其苍白的双唇,盖在了叶铭苍白却沾着血迹的唇上。
一阵冷热间杂的力量沿着她的舌头,从她的口中徐徐度向了叶铭。
一分钟过去了,叶闻没有反应;又一分钟过去了,叶闻还是没有反应……
变化的,是白落雪越来越苍白的面色,是她脸上越来越深的皱纹,她强忍着剧烈的疼痛,将本源火灵的力量不断抽离,而后度到叶闻体内。
后来,她才发现,叶闻虽然会对她的冥力、本源之力排斥,但是当她动用体内火灵之力的时候,叶闻的身体并不会又多大反应,也就是说,她的火灵的能量是可以为叶闻疗伤的。
抽离本源火灵精华的痛苦比刀绞心尖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对白落雪而言,离火白心是她的本命火灵,而现在要将其精华本源慢慢抽离出来,所要承受的,不仅仅是生理上撕裂般的苦痛,更是灵魂上巨大的折磨。
可是她没有办法,她看着叶闻这个样子会觉得更心痛,也许是雪狐这一生物很特殊,也许,是某一类女人很特殊,只要是她们认定了的,就会誓死不移,不死不休,哪怕粉身碎骨、灵魂破碎都浑然不惧……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谁说狐狸多情,谁说狐狸无意,在南疆的她们——至情至性。
又是一分钟过去了……
“咳……”
白落雪没能忍住,一直被她卡在喉尖的鲜血从她的嗓子里呛了出来,她没有来得及抬头,从她喉尖呛出的血沿着她的嘴一下子流到了叶闻的口中。
“咳咳……”
也许是被鲜血卡到气管的原因,叶闻终于有了反应,他猛地睁开了双眼,伴随而来的是识海的剧痛。
“你终于醒了!”
白落雪眼中含着泪花,用一只手的白色衣袖擦掉了嘴中的血迹,另一只手却在小心翼翼地为叶闻擦拭。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轻柔,像是对待最珍贵、最脆弱的瓷器一般,生怕将面前的这个男人弄疼半分。
白落雪的声音听得叶闻一怔,看到她怜惜小心的样子,叶闻心中先是一暖,随即又痛了起来。
他眼前的这个女子,银白若雪的长发极其凌乱,眼角的皱纹若沟壑般刺目,皮肤没有半点光彩,仿佛是积年的黄蜡,她干裂而苍白的双唇上,有着从嘴角不断溢出微微泛黑的鲜血……
她与“美丽”这两个字没有丝毫关系了,即便之前的迟暮之美——那种柔和地将每一个细节刻画到极致,将每一道皱纹曲折到最美的感觉也荡然无存了。这时的她,有的,只是苍老,仿佛经历了亘古的岁月。她的模样,告别了妖娆诱惑、妩媚动人,告别了所有与漂亮相关的名词,只剩下了丑陋,或者确切的说,这是一种让人感到狰狞的丑陋。
白落雪为叶闻擦拭血迹的手没有停下,尽管她的手在不住地颤抖,没有人知道,这时的她承受的是怎样的痛苦。
“对不起……”
静默了许久,眼中已经模糊的叶闻终于吐出了这三个字,他心里只有痛苦愧疚。
“如果当时你不是只想着自己的事,没有把她拉上,她就不会遭受这些痛苦……
如果当时你有稍稍为她的安危考虑,她又怎么会承受这些本不该她承受的呢?
如果你不是那么自私……
如果你不是这么无能,在强者面前连半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她又怎会……”
但事实是没有如果,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一切都成定局,自己改变不了,面对着这样为自己付出了的一个女人,除了“对不起”,叶闻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都怪我太弱,都怪我太弱……”
这一刻的叶闻,除了对白落雪的愧疚,就是怨恨自己的无能。
他拼命地握紧拳头,只是自己的指甲连掌心都碰不到,他的伤势很重,全身上下使不出任何力气,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想给自己一刀。
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受伤,更没有人愿意看到喜欢的人为自己受伤。
叶闻想忍住,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不争气的眼泪终究是润湿了他的眼眶。
他活了二十年,庸庸碌碌地活了二十年,他从未想过自己能拥有这些被现实世界称为超能力的本领,如果不是王雷在现实消失的话,或许,自己永远不会再来这个地方。有时候,当一个普通人真的挺好,不用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承受这些苦痛,不用看着自己的亲兄弟一次又一次濒临死亡……
叶闻知道自己的哥哥并没有死去,只是昏厥了,但到了现在,他也明白了,今天,所有人都没有机会活下去的。
他向来不喜欢这种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