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军营中。
刘备左手压右手,手藏于袖,举手加额向沮授鞠躬。沮授以相同的礼仪还于刘备并请刘备入座。
“主公下了禁酒令,不能用好酒招待使君,使君不要见怪。”沮授道。
“备此次前来是受袁公所托。”刘备道。
沮授微微一笑道:“主公让你来看看我是不是真的病了吗?”
刘备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沮授脸上的笑容渐渐的转化为满脸的无奈,他将一杯热茶端到下嘴唇的高度,与下嘴唇距离一尺之处停了下来。沮授仔细的看着茶杯中的茶水,眼角轻微的颤抖着说:“我现在的处境就如这杯近在尺间的热茶,主公的手端起了他却并不品尝,等热茶变凉,便被会无情的倒掉。”
刘备突然睁大眼镜看沮授,沮授也看向刘备。沮授从刘备的眼睛中看到一股永远都不会死去的东西,那种东西不是纯粹的yù_wàng。那是一种自信,那是一潭渴望,那是一股吸引。那双眼睛吸引着沮授似乎想将沮授的灵魂都套了进去。
沮授干咳了一下,移开眼睛不去看刘备的眼睛继续看着茶水道:“使君不是主公的同路人。”
刘备端起一杯茶,左袖掩杯,喝了一口茶又放了下来道:“曹操是我的死敌,袁公要伐曹操,我和袁公自然是同路。”
“你们只是暂时同路而已,我想使君的路不会和主公相通!因为主公也没有扶汉之心,若是曹操败了,使君又该当如何?”沮授道。
刘备沉默了,这些年他起起落落,盟友变敌人,敌人变盟友,有些东西他早就看破了。
“使君,有句话在下不知当讲不当讲?”沮授问到。
刘备点头答道:“监军请说,备洗耳恭听。”
沮授开口道:“使君和主公不同路,为何不早点分道。”
刘备听到这句话后一脸平静,因为他这些年经受了太多的试探,所以他不需要多加考虑便说:“备虽然不才,但还是能帮上袁公一些忙的。”
沮授呵呵一笑道:“使君误会了,在下绝对不是赶使君走,也绝对不是对使君有意见。使君你看到我现在的处境了吗?主公的麾下派系之间的争斗从未停止,我这个局外人现在都成了这幅模样,使君若是就在这里必定会受到牵连。”
刘备看着沮授的眼睛,沉思了片刻答道:“谢先生的金玉良言,备受教了。”
沮授又应上了刘备的目光道:“使君客气了。”
“可备却是难矣离开,先生可否告知方法。”刘备起身向沮授行礼道。
沮授连忙扶住刘备开口道:“使君客气了,三个月之内曹操的后方必定有动荡,到时候使君可向主公提议带一支部队绕到许都南方和主公夹击曹操。”
刘备点了点头道:“多谢先生。”
沮授见刘备改口叫自己先生又满脸真诚的看着自己,沮授很快就察觉到了刘备的意图。刘备是想拉拢自己,可是刘备几乎是一无所有,他张不开嘴。沮授将端起的茶水慢慢地倒进嘴里然后将空茶杯放在桌子上,然后沮授转眼去看茶杯。
刘备拿起茶壶将沮授的茶杯里倒满水后继续和沮授谈话,两人又谈了许久,刘备又接连喝了三杯茶,可沮授却再也没有端起茶杯,刘备便明白了沮授的意思。刘备起身向沮授行礼告辞,沮授亲自送刘备离开。
刘备缓缓的走进黑夜里,突然抬头看天,一轮弦月挂在半空中,刘备感觉眼眶凉凉的,身子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袁尚军营中,袁尚拿着兵书心不在焉的翻阅着,上官谦静坐着等待袁尚开口说话。
“刘备去沮授那里了。”袁尚道。
“是的。”上官谦答道。
“不能为我所控,那就让他发挥他最大的价值如何?我向父亲推荐他去汝南和刘辟汇合如何?”袁尚问道。
“刘辟传来的消息,还需准备俩个月。”上官谦道。
袁尚放下兵书微微一笑道:“刘辟是我们种下的种子,若是发挥一些作用,父亲定会更加重视我的。”
“公子说的没错,虽然我成功拉拢来了刘辟,可刘辟才能有限,若是让刘备前去协助他说不定能达到更好的效果。”上官谦道。
袁尚点了点便闭目养神,上官谦起身走出营帐。
正在仰头看弦月的刘备突然感觉背后一股杀气,他双腿一绷,左手迅速抽起右腰的佩剑向右一探便将佩剑交于右手,之后迅速向右转身,转身的同时左手借着旋转之力拉出了左腰的佩剑。刘备还没看清身后人的脸,可他的剑已经直刺那人的喉咙。
那黑影轻哼一声,右手依掌为刀猛敲刘备的剑身,将刘备右手剑弹开,同时向前猛地迈出一步左手扣住刘备的左手腕。紧接着那黑影又是紧上前一步弯腿顶住刘备的膝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顶住了刘备的脖子。
由于那人速度极快,几乎在一瞬之间就贴近了刘备,进入了剑的盲区,刘备来不及还手便被那人制住。刘备征战多年,武艺不能说高,但平庸之人绝对不能近他的身,但此刻脖子上凉意告诉刘备此人很强。
“使君反应慢了些。”上官谦微微一笑道。
这时候刘备已经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上官谦的脸,微微一颤抖道:“你要杀我吗?”
上官谦嘿嘿一笑道:“在下已经跟在使君的背后走了半里路了,要杀使君有就动手了,何必要等到现在。”
刘备心里一颤抖,暗道:这人悄无声息的跟着自己走了半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