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并不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就会有所增长,愚蠢的人有可能到死都是愚蠢的。
二长老在这些传言刚开始在蓬莱传播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风声必然是千柳放出来的,但他想不明白,千柳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后来他打听一番,听说千柳去找三长老的弟子喝过酒,约五长老的仙灵子喝过茶,还跟蛛姬说过话,他仔仔细细地想,便终于想通了,那位看似无害的柳人,她把三大家族最尖锐的矛盾拿了出来,一一摊开了来。
所以最近这些日子,三家的关系极其微妙,以前的年轻小辈们遇见了,至少还能客客气气打声招呼,现在倒好,大家相见大有恨不得拔刀相向的趋势,但大家现在都碍着柳人还在族中,真正要办的事儿也还没有办好,所以总还没有撕破脸皮,只是彼此看不顺眼而已。
但千柳辛苦做局又怎么可能只是让他们互相看不顺眼这么简单?总要闹出些事来,把矛盾激化,才不枉她一番辛苦。
二长老这位胖墩墩的长老,只是看明白了那位柳人的局而已偿。
这一场准备了好久的暴风雨,三家的棋子她已安放好,只等雷响,这场暴风雨就要落下。
谁能先动,谁就占得先机。
今日这场谈话,也必是在千柳的预料之中,二长老不过是占据了先机,利用千柳放好的棋,将所有的脏水全往五长老身上泼了去,这样,二长老和三长老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先行除掉五长老。
否则晚了,等到五长老那个老怪物回过神来,要倒霉的说不定就是他们二长老了。
千柳等的这个惊雷乍响,依然只放出了闪电,响起这声雷的人,是二长老。若是千柳愿意,她总是可以在牵动阴谋的同时,自己干干净净不带半点腥味的。
暴风雨一夜袭来,这是一场贵如油的春雨,更是蓬莱从未有过的雨。下得热烈汹涌,哗啦啦地往下倒着,一直下了好几天不见停。
最后残存的几道积雪也被这场大雨冲走得干干净净,千柳和小薛子辛苦侍弄的花圃长出来了些柔嫩的幼芽,在大雨里被摧残得蔫头搭脑。
千柳坐在台阶上,看着外面的大雨如幕,娄嘉子自雨中来,收好油伞解了外衣披在她身上,陪她坐听雨声淅沥。
“听说,三长老和二长老联手了。”
娄嘉子从怀里拿出个烤红薯递给千柳。
千柳将红薯掰了一半递给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小薛子,又跟娄嘉子说话:“都同为圣祭长老,他们却针对五长老,那位二长老长老也是个有意思的人。”
娄嘉子悄然侧身挡了些飞进来的雨丝,免得落到千柳身上,只问道:“什么意思?”
“相比起三长老,五长老显然更难对付,三长老活了这么多年,地位身份都摆在那里,二长老借此次机会先将五长老除掉,跟他争大长老位子的就剩下一个三长老,岂会是他的对手?”
千柳咬了一口香甜软糯的红薯,笑声都带着甜味。
“那三长老难道看不穿二长老的计划?”
这蓬莱的人都是精怪,没那么好糊弄。
“他看不看得穿哪里要紧,三长老的势力不如二长老,他若要非让自己在圣祭中占有一席之地,最好的方法就是答应二长老联手,至于以后,以后再说。”
千柳看着雨幕的眼中写进些深意,她想直截了当地冲出蓬莱是不可能了,唯一的方法是从中瓦解蓬莱,等到蓬莱支离破碎了,那时候,千柳或许才有机会逃出一线生天。
她从来都是勇敢而聪明的,她不怕前路多艰险,活,并且活得好,一直以来都是她的目的。
千濯香得到的消息比之千柳更为细致一些,三长老和二长老已经开始在蓬莱中放出风声,说圣祭遭大雪的缘由,是五长老隐瞒了真相。
五长老自然要作出反击,便说二长老心术不正,妄图对柳人不敬,蛛刃亵渎柳人,言辞孟浪,惹得柳人大怒,蛛刃更是恃强凌弱,要强行把柳人身边的小薛子公子掳进二长老做男宠豢养。
又说三长老则是准备联合外族出卖蓬莱利益,携带蓬莱不老之秘求得荣华富贵。
三长老的人如何忍得?连夜就说,这是五长老的阴谋,企图陷害于他。
总之,千柳先前埋的三粒棋,开始彻底地发挥作用,由着这三家人好得利用,杀个你死我活。
于是这三家打得好生热闹,都没时间来顾及千柳这个柳人了。
千濯香细细看着所有的事件回禀,嘴角含着一丝淡笑,他内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伤口多也都恢复的差不多,他这双手轻轻敲了两下桌子,抬起头时望着墨雷:“至少,她暂时安全了。”
墨雷点头称是:“柳主子把战火烧到了三家自己身上,暂时的确不会再有人打她的主意,就连小薛子也安全了,至少,蛛姬最近不会天天想着要怎么把小薛子要进大长老这边了了。”
难得墨雷揶揄一声,那大长老蛛姬也真是女中豪杰,听说过强抢民女的,真没听说过几回强抢少男的,也怪不得千柳发怒,小薛子那是她现在的心肝宝,蛛姬要强行染指她肯定火大得很。
“你猜,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墨雷摇头,他不是千濯香,猜不透千柳的想法。
千濯香便起身,走到窗子边,目光似穿透外的青青树林,看到了下方那座石屋,石屋里的她此时在做什么呢?
他一念起,便纵身而出,站在了青青树林的高处,借着浓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