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不比其他的孩子,就这次病中就出了大事。
大爷爷这一次跟他和大哥说的更详细,月儿这次是真的差点没了。
“大哥,以后我留在家照顾月儿,你和家泽去书院。你也知道,我原本就对仕途不感兴趣,之前都是赶着让月瑶抓紧说门好亲,现在倒是不用了。”
“不行!”张家航坚决反对,“要留也是我留!”
“你先别急着说,不管你喜不喜欢,最起码得先有个秀才的功名,这是必须的!”
“月瑶是嫁了,但咱们家的坏名声却一直在,如果想让月瑶真正的在吴家站住脚,我们就得有出息。就像现在,如果我们个个都有功名在身,庄里的人谁还敢拿以前的事情说她?谁又能把脏水泼到她身上?”
“还有月儿,将来的她的亲事更难,想让她过得安稳、无忧,我们就得有那个实力。家轩,有时候不是我们愿不愿意,也不是我们喜不喜欢,而是必须要那么做!”
强者为王,这四个字月儿曾说过很多次,这一次他体会的更加深刻。
家轩不热衷于仕途,他和家泽又何尝不是。
他们曾经因学而学,有让庄里的人另眼相看,也有让月瑶和月儿将来有足够的底气说亲,可是这次大爷爷提及慕容皇族与张氏一族的恩怨,他却有另一番体会。
放在以前,他对慕容皇族是陌生的,那个时候每天为了能填饱肚子,连庄里的事情都不甚至明了,哪还有功夫去考虑皇朝之事。到了后来,学得多了,看的多了,问的多了,便是在不久之前他还曾对其抱有“望而生畏”的敬仰和向往,可现在却不是了。
过往一年又一年的劳役、兵役、税赋,按照最初的约制,张家庄并不需要遵照这些行事,可实力的悬殊、生存的必须,大爷爷只能一次次的忍让,承受被慕容皇族一次次打压,伤了的人,死了的人不在少数。也就这几年松了一口气,张家庄的形势缓了缓,日子也好过了些,可这一次上一任的耀忠帝君暗中绕过东哲帝君再次出手了。
他不敢把希望放在现任帝君的手上。
还有,月瑶虽嫁了人,但两家的差距摆在那里,哪怕吴叔父子看重,依然底气不足,无法堵住外面的闲言碎语;而月儿,更是他们的责任,若想确保她衣食无忧,那就必须有银子,还必须有一定的势力。
看着一脸踌躇的家轩,缓了缓脸色,再次说道:“你还是把这个主意打消吧。爹娘去的早,我是长兄,我的话你必须听。再说了,月儿要是知道慕容皇族的事,她肯定第一个不同意。”
“大哥,你不说我不说,月儿就不会知道。我也不是不考,在庄里的学斋一样可以学习,平常也可以在家里温书,又有你以前抄写的那些,秀才的功名还是能考中的。”随即又冷声道:“我现在对上京的帝都书院一点都不稀罕,送给我,我都不要。”
没错,他们发狠的下功夫学习,就是为了考入帝都书院,它是皇朝的最高学府,能进入里面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但凡考入其中,必须是经过初选、复选、再次复选的三重考核,再择其优从中挑选,而前些日子书院组织的考核便是初选。
帝都书院的事情家里并不知道,是瞒着月瑶和月儿的。不是不说,而是其中的难度远比考秀才、举人更难。这只是其一,它还有身份的限制,身份越高更有利,但考入其中,带来的利益无疑也是最大的。
招贤将,纳良才,无一不在其中。
“我当然知道,以你现在所学,便是不去书院也能轻松过关,可是你别忘了,秀才的功名是皇朝官史制度中免除瑶役的最低标准。如果逾制了呢?”既然已经说到这里,还是一次说的透彻,低声道:“家轩,皇朝的上位者朝令夕改是常事,区区的秀才门坎太低了,这一次我们已经过了初选,后面的两次必须尽力而为。”
“还有一点,——时不等人!现在的东哲帝君于张氏一族还能说得上话,但耀忠帝君已经插了手,那么在这短短的几年他一定暗中积蓄了不少的实力,只要有机会,势必还会乘机而上,到时张家庄还是会被打压。”
“虽然我们兄妹出了族,但我们身上流的是张氏一族嫡系的血脉,就凭这一点,只要被上位者注意到了,就不可能放手。而且现在月瑶已经嫁给勇之哥,我们也不能不管。我们还是太弱了,必须更强才行。”
“帝都书院,你不稀罕也得稀罕,咱们其他的可以不要,但名额必须拿下!”
张家轩闻言,沉默了下来,大哥的话他听的很清楚,更深知其中的箴言良语,抿了抿嘴道:“可是这样的话,月儿该怎样呢?难道我们放着她一个人在家吗?托给大爷爷,咱们能放心吗?月儿会愿意吗?”
月儿哪哪都好,就是性子拧了点儿,还特别爱操心,这些都不是关键的问题所在,而是月儿的身体不好。
“我知道。”张家航叹息出声,神情颓废又有些丧气,他也想不到该如何处置月儿的事情,“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提醒道:“等下到了家,高兴一些。”
张家轩点了点头,应道:“放心吧,能看到月儿好好的,我肯定是高兴的。大爷爷说,明天守望伯出殡,你说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嗯,明天你跟我去吧,就让家泽在家里,其他的等明天看过了再商量吧。”这次回来的晚,除了大爷爷跟他们说的那些过往,还有庄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