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看三妹妹的意思了,我说过,我不会逼她们,自然也不允许别人逼她们。要我说,她们要嫁人,之前得物色物色,找那个男人谈一谈。即使是两情相悦的,也未必能持久,更何况互不了解的了。二姐姐就是吃了这个大亏,难怪四妹妹冷到了骨子里,就是我,也会变冷的。”贾宝玉一面沉吟,一面背着双手,早走过了桥亭,两岸有天鹅、白鸭,虽是秋景,但依然美丽无比。
“你要插一脚便插一脚,如今除了几个姐妹,老爷太太也管不得你,再说你不是叫人提交礼部改了国法么,总会有那么一天的。”薛宝钗说着声音低了下来,回身对她们说道:“可见他这个人在我们身上是费了心思的,巴不得所有的苦都他一个人扛。”
“这话很是。”尤二姐、尤氏笑得甜甜地点了点头,袭人、晴雯只是笑着不说话。
史湘云来了一句:“嗐!他要是不对你们花心思,娶个便宜老婆不成?那边那个秦姐姐不知是几生几死才被他骗来的。”
王熙凤最不懂的,就是学问上的事情,因此与薛宝钗不是那么谈得来,现在又看到宝钗隐隐有大妇第一人的趋势,便从鼻子里哼了几声。众女还在笑,贾宝玉无奈道:“要论精明,谁比得上你们,宝姐姐夸我,凤姐姐和云妹妹又要损我,你们这一夸一损哪,各自有各自的想头,我说不得只好举手投降了!”
“我的二爷,那就只有我和袭人姐姐对你好了,我和她是从不疑心你的,袭人想争也争不过,我是从来不争的。”晴雯笑道,但又被人撕嘴了。
贾宝玉哑然失笑,真真这心儿要好的,非晴雯和黛玉莫属了,林妹妹生来仿佛就是为爱而活的,只是甄宝玉怎么办?他们之间……贾宝玉暗呸了一声:贪心啊!自己太贪心了,他第一次为自己感到无比的羞耻。
探春的判词是“才自精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清明涕泣两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可见结局是要远嫁的,真真正正的骨肉分离之苦。贾宝玉的意思,是得看她的本意。
而且红楼前面的线索,贾探春妥妥是一个王妃的,倒不算辱没了她。后面高鹗所写,嫁了镇海总制周琼之子,则不符合原意。
就像王熙凤当初是依靠隐藏的娘家势力、亲戚王夫人、讨好贾母等综合因素获得了荣国府明面掌权者的身份,贾宝玉如今凭自己的威势也能说一不二,因为王夫人赖以依靠的王子腾、贾元春都向贾宝玉低了头,所以,避免了多少悲剧的发生。
当然,争斗还是免不了的,贾宝玉知道这一点,才不会掺和进去。
她们一行边走边谈,贾迎春带着丫头过来了,她一身淡红,手里掐着一枝花儿,观之温柔可亲:“宝兄弟明儿要回南京去,我这么在着也不是个办法,又是老大不小,又是寡妇失业的……我想到江南老家那边,找点事儿做做,要这么在着,早闷出病来了呢。”
“二姐姐想做事,那最好不过了,我常说这人本是群居动物,本该四处奔波的,不然身体没病,心里面也有病了,有时候那么一点子事情,就会生出大波浪来……到时姐姐和妙玉一趟吧,具体情况,到金陵再说。”贾宝玉又问:“对了,这司棋姑娘还好么?”
迎春有三个贴身丫头,司棋、绣桔、莲花,司棋人高马大,正在后面站着呢,贾迎春笑道:“多亏你,都没事了,我老是过意不去的。”
“姑娘的意思,说的是爷,也是我,服侍一场,也算姐妹了。”司棋回答。
“你这丫头对你不错,若是一味软弱下去,倒是你连丫头都不如了。”贾宝玉取笑,贾迎春倒也跟着笑了一下,过了半会前面有一些佛庵寺院,这是大观园中东部的地方,才见贾惜春从那儿出来了呢,估计是去找妙玉下棋的,栊翠庵本就在的北方。
如今一场姐妹们,最小的她也是十几的姑娘了,大的如宝钗都十九了。尤氏不免劝说几句,不过惜春爱答不理的,由得她了。贾宝玉一行问着袭人这边的俸禄发多少,又问了问王熙凤,不觉到了门前了。
的富丽堂皇绝对是大观园首屈一指的,排列在大观园东南部,不似稻香村的田园风光,也不似潇湘馆的幽静、蘅芜苑的淡然,甫一进门,两边抄手游廊,东边种芭蕉,西边种海棠,主色调是暖色,李纨作为大妇,现今是管家的,自然自己做东,迎了出来。
里间四面是雕空玲珑木板,五色沙糊小窗,宽敞得很,刘姥姥二进荣国府的时候,误闯到来,竟然迷了路,走不出去,可见那设计如迷宫一般,也可见其宽阔奢华了。
稍顷,酒酣耳热,贾宝玉见到了贾兰身边过来上菜的金钏,只是笑了一下,金钏也不知是什么感受,但眼圈微红之后也就没啥表情了,金钏玉钏姐妹姓白,姿色不凡。他认为总而言之金钏没被王夫人一巴掌一句话害死就好了,余者多不在意,观察之人都明白两人小时候是要好的。刚好金钏走出去放下了帘笼,素云碧月拿上火盆来时,王熙凤道:“林妹妹也是要回扬州的,送佛送到西,你好歹载她一程罢!”
“刚好顺路,那妹妹也一起吧。”贾宝玉点头,贾母死后,林黛玉彻底失去了靠山,其生活可想而知,王夫人又是巴不得她死的,明里一套,暗里一套。
“原是不该打扰宝哥哥的,只是家父或许略有薄产,连二姐姐这么个人都要见外,更何况我了。”林黛玉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