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这才恍然大悟,自从白莲教为祸以来,山东各军损兵折将、连战连败,直到袁可立上任才稳定了局势,可他刚刚杀到就‘击灭敌巢’这无异于扇山东同僚的耳光啊。
这种战绩要是报上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忌恨他,暗中又会竖起多少敌人,虽然他是实打实的击灭了敌巢。可改一个字变成击破那就大不相同了,击灭等于是说敌人全军覆没,再也没有了;而击破相当于是打败,战场上胜一场、败一场实在是很常见的事情。
‘击灭’和‘击破’之间,可是隔着天和地那么远的距离呢!常威不仅庆幸自己找了个好谋士。
当然并不全都是好消息,刚刚就接到殷安禀报:两个士兵在军令明确下达之后,依然在姿色出众的女俘虏身上发泄着自己的****,常威勃然大怒,立即下令将两人押到旗舰下斩首示众。
这一举动令士兵们耸然动容,要知道这两人可是从神机营过来的老兵,不论作战还是平常训练,全都是拔尖的人物。连这样的人都能斩,士兵哪还敢再挑战军纪?当然他们却只有敬畏,没有半点怨言,义勇营从略微混乱的状态恢复到秩序鼎然之势。
处理完这一切,士兵们放一把火将卧虎山全部建筑烧了个干干净净,所有船只在冲天烈焰和初升的朝阳中,沿着铁索水道缓缓行进。
驶入漩涡区域,常威在船舱中看着那些丈余大小的漩涡似乎无法对大船造成实质性的影响,便问道:“你们在这里经营近十年,难道就没有被人发现过行踪吗?”
“有啊。”戴清馨一指后方装载俘虏的船只,道:“前几年每个月都有船只闯进来,那些船有一大半都是。只不过误入的人全被杀死,船只也被夺了,我们又通过楼村放出风声,说回水湾水情险恶生人勿近,渐渐的就没有人敢来了,即便还有船只被乱窝风刮进来也难逃一死。”
果然编故事才是人类最擅长的事情!常威摇摇头,又问:“在南京赌场刺杀魏良栋那三个女子,是白莲教的圣女吧?”
“她们的身份奴家也不清楚,更没听说过哪位圣女去了南京行刺,大概是总教那五位吧。”
根据戴清馨六人的情报,常威确认楼村是白莲教的秘密基地。一出回水湾常威便派常平、王壮、胡杨,吕文茂、李洪、廖顺分领舰队,从南北包围伸入独山湖的楼村。并将随行的所有高手派给了他们,反倒是慧空到了白天有些无精打采,常威便让他留在旗舰上休息。
虽然舰队主力都派了出去,可常威这里有旗舰还有百十艘俘虏船,看上去反倒像是主力一般,让舰队升旗吹号大张旗鼓的逼近楼村,立即就吸引了敌人所有的注意力。
贼寇很配合的将己方所有战船全部开出港口向东迎击常威的舰队,常威故意让炮手们放慢速度,用轻便的虎蹲炮有气无力的轰击,那炮左一声右一声,听起来像极了士气低落的军队。
敌人果然中计,涨满帆,加足船桨,英勇的迎了上来。常威见状立即让船只向北边逃逸,速度也不快,刚够吊着敌船。
独山湖向北三十里就会到达南阳湖入口,那里岛屿众多且属于邹县势力范围,处在白莲教完全掌控之下。在贼寇们看来常威向北行驶的举动,无异于自寻死路。
于是敌船追的更加急了,行了三五里敌人桨手们力竭换手,船速顿时降了下来。常威立即吩咐十几名火枪手自由射击,可敌船还在二里之外,这杂乱的枪声不但没有造成丝毫威胁,反而成了敌人的笑柄,贼寇们心中越发轻视眼前的官军船只。
卖力的再追一阵,后方楼村老窝南北两面突然炮火震天,吓的敌船一阵乱晃再也顾不上追击,立即便要调头回去救援,可常威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吗?
“右满舵,挂满帆!”
随着命令,等待多时的水手们麻利的操控船队在湖面上划过一个漂亮的大弧线,从右斜方插向敌船侧翼。
“舰首炮试射!”
旗舰舰首炮一直都被第一炮手王壮‘霸占’着,现在炮手们终于有机会操纵这门三千斤红夷大炮了,个个喜不自禁,连带着操作速度都快了许多。
“实心子母弹装填!”
“侧向东南风!”
“距离三里半。”
“相对船速五更。”
“仰角十七度加二。”
“瞄准,首发试射!”
随着一个个专业命令下达,旗舰上鼓号齐鸣,浓烈的硝烟瞬间升起,高大挺翘的舰首猛地向下一沉,四周湖水飞快的波动着拍向不远处的礁石。
一发暗红色的炮弹猛然出膛,在轰然巨响中砸向敌船。
轰隆!
实心炮弹越过目标,将一只小船撕了个粉碎,纷飞的木屑和四散的血肉飞上半天,宣告着舰首炮那巨大的威力。
“娘的,瞄准点,不然王大炮回来又要嘲笑咱们了。”
“知道,刚刚船在转弯有些颠簸,等转过来就好了!”
“好,清理炮膛,准备炮弹!”
很快旗舰摆正,舰队全部完成转弯动作逼近到二里之内,在这个距离敌船上的投石机和重弩已经有能力威胁战舰了。但贼寇的准头太差,呼啸的石弹和弩箭距离战船都太远,除了掀起阵阵浪花,根本无法对舰队造成半点威胁。
在炮手们急促的心情中舰首炮第二发装填完成,狼一样的嘶吼声再次响起,“开炮!”
这一次船行的稳、距离又近,轰隆巨响中六斤重的铅弹准确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