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常威苦笑了一声:“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要说有那么一丁点问题的话,就是潇湘馆乃是一个风月场,和楚天阔的白道身份总有那么一点不协调。”
“这么说的话,毛病多了去了,为什么潇湘馆单单卖给楚天阔?这样的价格,老子我还想买哩!”没抓到任何把柄,心中郁闷,便强词夺理起来。
“废话,全江湖的人都知道宋廷之和楚天阔是朋友,人家凭什么卖给你!”
“他俩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勾当啊?”
“就算有,老弟你管得了吗?金戈会的总舵在浙江,要管也是人家浙江衙门的事情,想管,嘿嘿,你老弟动用锦衣卫就行。”
动用锦衣卫?当然不行!
虽说已经打草惊蛇,让宋廷之及其幕后主使有机会将罪证抹去,可常威不欲让他们发觉自己对金戈会也起了疑心,对郎文同只说既然周福荣已被杭州府收监,若是他真的勾结倭寇,杭州府也会侦知,干脆就把苏州府掌握的数据一并转给杭州府,并案处理。
而潇湘馆原来的东家宋廷之,则请宁波府密切注意此人的行踪,一旦发现,务必将其扣押。
言辞中,对金戈会接手潇湘馆一事,常威、何冲都当它是一桩正常的商业交易,只是有意无意地暗示郎文同,金戈会是上了宋廷之一当了。
在人家的地头上,两人也不久留,况且,何冲身怀二十万两银子的巨款,颜如玉、羽飘翎拎着价值连城的珠宝,一旦被人借故扣押,就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一路上四人不做停留,连苏州都没待,星夜赶回了镇江。
将要入城时,常威却收到个绝密消息,立刻让羽飘翎带着珠宝跟何冲去常府,常威带着颜如玉坐上四通的马车,快速赶往应天。
已近子夜,可里仁街秘宅里依旧灯火通明,马车刚停在大门口,常威方探出身子,大门已然洞开,从里面跑出两个小丫鬟,脸上的焦急还没完全褪去,可已透着喜悦和轻松,边跑边嚷道:“这下可好了,国公爷总算回来啦!”
再听宅里传来一连串的“国公爷回来啦,国公爷回来啦!”那声音直传进了内园里。
“生了吗?”
常威心里一‘咯登’,没等丫头回话,人已如旋风一般冲进了院子,从大院门口到了内院兰园的月门,丫鬟仆妇站了一溜,个个伸着脖子侧耳倾听兰园里的动静,里边隐约传来屋里痛苦的叫声。
不必再问,常威知道魏希捷到了生产的关键时候,上次薛倩生小青龙的时候,常为一点都不知道,现在亲身经历,心立刻揪了起来,心思一恍惚,差点撞到月门里的丫鬟。
这时候什么天下第一高手,超品国公的风范?都荡然无存了,只有为人父的焦急心情。
就听丫鬟飞快地道:“国公爷别急,夫人还没生,薛夫人说让国公爷洗盥之后,方可进产房!”
“我他妈的干了这骚娘们!”
常威虽然稍稍安心,却被薛夫人的鬼规矩气了个半死,只是想到母子二人的性命就掐在她手上,这么做又是为了安全起见,只好按捺下焦虑的心情,一头赶往旁边屋里,为了节省时间,在半路就把身上的衣服扯了下来。
刚闯进斋里,还没看清屋里的情况,就听一串苏州土白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小赤佬,侬勿心疼婆娘咿,啥辰光……”
只见平素那疼爱自己的姐姐常凌满脸怒容站在自己面前,手中的描金扇几乎就点在常威的额头,本来还想骂下去,可看见常威身上已无丝缕,脸上一呆,骂声戛然而止。
常凌脸上一红,急转过去嗔道:“这么大的人,慌慌张张的没点规矩!”这时候,常凌又恢复了官话。
早等在那里的几个大丫鬟见状想笑却都不敢笑,倒是魏希捷的大丫鬟伶俐,偷偷一推,把常威推进了浴池,几女七手八脚地帮他洗了干净,等换上一套洁白的长衫,这才告诉常威,为了讨个吉利,产房就设在了常威的卧室里。
她话音未落,常威已三步并两步冲到了楼上,别说用卧室,就算要用皇帝大哥的龙椅,只要能保母子平安,常威都会给她偷抢回来。
迎面正碰上金虹儿,她双眸布满血丝,白皙的脸上竟写满了倦意,见常威上来,她神情一松,身子一软,差点跌到,常威忙搀了她一把,她才站稳身形,展颜笑道:“爷回来得正是时候,那位夫人就要生了。”
以金虹儿的武功怎么累成了这副模样?!
可不等常威细问,金虹儿压低着声音道:“都快五个时辰了,她还没生下来,真急死人了。”
五个时辰?!
常威的心又陡然提到了嗓子眼,记得薛夫人曾经说过,像魏希捷这样的年龄,两三个时辰就该把孩子生下来了,怎么拖了这么久?莫非是难产不成?
随即就听到魏希捷暴躁的哭喊声:“没良心的,你总算知道来看看老娘,快……来,疼死我了……”
常威连忙推开金虹儿,一个健步便冲进卧室,却见魏希捷被两个暗流堂的女子一左一右架着立在卧房中央,正焦急地向房门这边望来,苍白的脸上已满是泪水,见常威进来,更是委屈的大哭起来。
“好了,不哭,不哭,你男人不是回来了么,来,咱们再走一圈,再哭,神仙都帮不了你!”
没等常威上前安慰,两人中间突然插进了一个讨厌的身影,不是旁